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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anjianlin [樓主]


級別:聖騎士 (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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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獻:812 點
註冊:2011-06-06

        丽影蝎心第二回∶拼酒、斗剑、比「本钱」

  黎燕长剑一挥,娇喝道∶「是哪个小贼躲在外面?有本事的就进来,姑奶奶
等着和你大战三百招!」

  窗外寂然,什麽动静也没有。黎燕跺了跺脚,飞身掠到了窗边,探头向外望
去,入目尽是刺眼的日光和高矮不平的屋脊,哪里见得着半个人影?

  「小贼,溜得倒快!」她恨恨的骂了一句,转身正想说些什麽,却忽然怔住
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那三个垂头丧气的「狗熊」,原本端坐在床上观战的任中杰
竟然不见了!他脱下後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也都不见了!

  ──这混蛋,他是什麽时候偷偷穿好衣服的?又是什麽时候跑出去的?怎麽
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黎燕恼怒得趐胸起伏,两只乳房气鼓鼓的抖动着。她把短剑交到右手,足尖
轻轻一点,跌在地上的发钗就跳了起来,像长了眼睛一样飞到了她的左手上。

  「好一件名贵的饰物呀!」她掂了掂钗子,冷笑着对盖氏三雄道∶「你们家
小姐真是出手卓阔,打出来的暗器都这样不同凡响!」

  盖天虎面色惨白,却挺起胸膛道∶「我们小姐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岂是你这
种背夫偷情的女人可以比拟的?咱三兄弟学艺不精,你要杀人灭口,就尽管放马
过来好了!」说完,盖氏三雄一起摆好了应敌的架子,奋然不屈的瞪视着她,目
光中带着悍不畏死的勇武。

  黎燕柳眉一竖,俏脸生寒的道∶「你们真的想死?」

  「对!老子正是活得不耐烦了!」盖天豹把心一横,大声骂道∶「你杀了我
好了!老子就算离开阳世不会放过你,嘿嘿,变了鬼也要剥光你的衣服,捏爆你
的奶子……」边说边狠狠的盯住她高耸半露的双峰,心想临死之前怎麽也要过足
眼福。

  谁知黎燕反而笑了,笑容中带着满不在乎的轻蔑。她慢慢地收回双剑,整理
好了散乱的秀发和衣衫,施施然的朝外面走去。

  盖天虎一呆,奇道∶「你……你不打了麽?」

  「任公子刚才既然救你,就是准备放你走了!还有什麽好打的?请各位好自
为之!」黎燕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在走廊上转了个弯就不见了。

  盖氏三雄呆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盖天豹伸手按住脖子上淌着鲜血
的创口,迷惘的道∶「这女人真怪,怎麽忽然又改变主意了?难道她是被……被
咱们小姐吓走的?」

  盖天虎摇头道∶「那支发钗绝不是咱们小姐发出的,莫忘记小姐从不戴任何
饰物!」他顿了顿,沉吟道∶「恐怕是因为任公子不想杀我们,所以黎燕才会手
下留情的……」

  盖天蟒同意道∶「不错,看来她对那风流浪子已经十分倾心,好好的大侠夫
人,竟会在闹市酒楼之中鬼混,简直不成体统!」

  盖天虎沉声说道∶「不管怎样,这两人总算没有赶尽杀绝,我们欠了人家的
情!所以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如有泄露者,有如此床!」话音未落,伸
掌重重的往床上一拍,「啪」的一声,厚厚的床板断成了两截!

     ***    ***    ***    ***

  任中杰正在系最後一颗纽扣时,黎燕的长剑正好递到了对手的喉头。他来不
及多想,顺手扯下扣子弹了出去,就在剑刃被击中、发钗射进窗的同一瞬间,他
的人已像离弦的箭一样掠到了房外!

  ──他虽然也曾做过残忍的事,却一直不喜欢死亡和血腥!他只希望世界上
永远没有人想要去杀人,也永远没有人逼他去杀人!

  ──实在被逼不过了,有时他宁可选择逃走。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可是这一次,他倒不是因为害怕黎燕逼他才走的。之所以纵身跃出,是因为
他早就发现窗外有人在鬼鬼祟祟的窥视。

  骄阳当空,任中杰站在迎宾酒楼的顶端,举目四下一望,就瞥见西北角十馀
丈远处有个黑点大的身影,正在一栋栋楼层之间急掠。

  他微微一笑,展开轻功追了上去,起伏不平的屋顶从他脚下闪过,厚薄不一
的白云从他头上飘过,风在耳边呼呼的吹,他的一头黑发在风中飞舞,就像他的
人一样,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洒脱和随意。

  黑影渐渐放大了,两个人的距离在一尺一尺的缩短。再过片刻,任中杰已能
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人的身形。从背部的曲线上看,这是个正当妙龄的少女。淡青
色的紧身衣裹住了纤细的腰肢,如云的秀发高高挽起,发鬓上别着一朵华贵的珠
花。

  「姑娘留步,请听在下说一句话。」他尽力地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蔼可亲
些,脚下用力一蹬,已窜到了那少女的身後三尺内。

  他虽然叫对方留步,可并没有指望她会乖乖停下,所以身法掠的更加快了。

  谁知那少女竟真的说停就停,忽然之间就顿住了娇躯,像是中了定身法般立
在滑不溜秋的屋瓦上。

  任中杰吃了一惊,眼看自己就要卤莽地将这少女撞倒,连忙强行收速,硬生
生的将真力撤回。

  就在他旧力已逝、新力未生的一刹那,那少女突然拧身甩腕,三点寒星倏地
从掌中弹出,急打他的胸腹要穴!

  这一下出其不意,任中杰好似躲闪不及,以手抚胸,「啊──」的惨叫了一
声,一个倒栽葱从楼层上摔下去,跌落在一个窄小的平台上,连动都不会动了。

  少女怔住了,自言自语道∶「怎麽如此不经打?不是说他是全天下双手最迅
速、最灵巧、最有劲的人吗?哼,我看根本是浪得虚名!」

  她顿了顿足,飞身掠到了平台上,低头查看这个倒在地上的男人。纤小的身
子刚刚落地,她忽然看见这男人的双目是睁开的,正冲着她愉快地眨眼呢!

  「中计!」她心慌意乱的跳了起来,想要重新跃到屋顶上去。可惜她才离地
半尺时,一只大手已握住了她的左足。

  「放开我!」少女娇声惊呼,右足向下斜踢,居然点向对方的肘部穴道,同
时又有三点寒星从袖中射出。即使在忙乱之中,她的招数仍然有章有法、颇具威
力。

  但是对手的武功,显然远在她之上,那只大手只不过轻轻一挥,已把她的右
足一起抓住,再拉着她的人从从容容的躲开了暗器。然後一张笑嘻嘻的脸就出现
在她的面前。

  「你……你到底放不放手?」少女的脸红了,她已经感觉到,那只手不大老
实,尤其是该死的大麽指,正抵在自己左足足心上瘙痒,搔得她差一点就叫了出
来。

  「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马上就恭送姑娘离去!」任中杰微笑着打量着
她。这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女,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清秀的瓜子脸红扑
扑的,粉嫩的双颊上有一对浅浅的酒窝,眉目之间隐含羞意,两片薄唇紧紧地抿
着,这使她越发显得娇小可爱。

  此刻,她的整个身子就好似竹枝一样被「举」在半空,上也上不去,下也下
不来。如果说刚才的她像是一只飞翔的小鸟,那麽现在这只小鸟已经落入了猎人
的掌握。

  听了任中杰的话,这少女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不服气的神色,咬着嘴唇道∶
「如果我不肯回答呢?」

  任中杰叹了口气道∶「那我只好一直等下去了,等到姑娘回心转意为止!」

  少女的眼珠转了转,满不在乎的道∶「要是你的手不怕累,那就耐心的等着
吧,反正我不急着回家。」

  任中杰微笑道∶「哦?你真的不着急麽?」他的笑容在阳光下看来,显得又
亲切又温柔,可是那双发亮的眼睛中,却好像有诡秘的光芒在闪动。

  少女正感到有点儿不安,突然之间,她只觉得双足一凉,一对小靴子竟被迅
速的脱掉了,纤小白皙的脚掌顿时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
这双赤足又落入了任中杰的大手里。

  「你不急,我也不急呀!」他笑得十分开心,低下头仔细地欣赏这少女的美
足,一边欣赏,一还边啧啧称赞道∶「皮滑肉嫩,造型精巧。不错,真不错,哈
哈……」在这轻薄得意的笑声中,他的指尖骚动得更加厉害了。

  「你这坏蛋!你……你想干什麽?」少女惊慌地扭动着娇躯,十根春葱般的
足趾蜷曲成一团,可是这点儿微弱的挣扎,又怎能阻挡对方意图不轨的手指呢?

  很快地,她的足部的每一寸肌肤,都被恣意地、放肆地侵占了。

  「好,好!我说啦!快……快停手!」她忍不住喊了出来∶「你要问什麽问
题,我说就是了。这样你可满意了吗?」

  任中杰点了点头,道∶「这才是乖女孩……我问你,刚才你为什麽藏在我的
房外?是谁叫你来窥视我的?」嘴里问话,手上可也没闲着,食中二指轻轻的点
到了她的足心「涌泉穴」上。

  少女浑身一震,觉得脚心上有一股细细的热气漾开,然後沿着小腿、大腿上
的筋脉一路传了上来,下肢立刻变得又趐又麻,几乎就要控制不住的发颤。可不
知道为什麽,她又隐隐觉得这种感觉暖洋洋的很是受用。

  「是……是鬼脸书生叫我去的。」她忽然发现自己已开始喘息,整只足掌似
乎都要被那股热气融化了,最要命的是,她的内心深处竟似十分渴望、十分留恋
他的抚摸和骚扰,恨不得那可恶的手指,能永远不停地在自己的足心上划动。

  就在这少女有些春心荡漾时,任中杰却偏偏停住了手,沉吟着道∶「鬼脸书
生?那是谁呀?江湖上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他长得什麽样子?」

  少女翘起足尖,大胆地拨弄着任中杰的手背,眨着眼睛说∶「既然叫鬼脸书
生,当然长着一张跟鬼一样难看的脸啦!这还用的着问吗?真是苯到家了!」

  「那麽,他为什麽要你来窥视我?其目的何在?」任中杰装作没看见她的渴
求,平静的问∶「你又是他的什麽人?芳名怎麽称呼?」

  「我?你就叫我侍芸好了!」少女巧笑嫣然,甜甜的说∶「他的目的我也不
清楚。因为他只不过要我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每天向他汇报一次。其他的都没
对我说。」

  任中杰思忖了片刻,沉声道∶「他在哪里?」

  侍芸脸上的春情不见了,摇头道∶「我不能告诉你……不,绝不能!」

  任中杰的手又开始动了,他慢慢地卷高侍芸的裤管,一截晶莹如玉的小腿露
了出来。当他轻柔熟练的施展出挑弄的指法时,这青春少女的全身都沉沦在忘情
的舒适里了。

  「我……我不说……不说……」侍芸的娇躯软绵绵的倒了下来,瘫在了他的
怀抱里,嘴里喃喃道∶「如果说了出来,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任中杰叹了口气,忽然将靴子套回了侍芸的足上,然後松手放开了她。

  侍芸的脚总算踏上了实地,可她的心却像是飘飞到了云雾中,空空荡荡的找
不到落点。她呆了呆,戒备的问∶「你又准备怎样?」

  任中杰淡淡道∶「你已经回答完了所有的问题,我除了放你走还能怎样?」

  「你真的肯放我走?」侍芸瞪大了眼睛,惊奇的问∶「你不想知道鬼脸书生
的下落吗?」

  任中杰哈哈一笑,道∶「一个长着鬼脸的家伙,我才没兴趣找他呢!还是等
他来找我吧……」话犹未了,他的人已跃到对面的屋顶上,看样子准备离去了。

  谁知侍芸竟娇躯晃动,闪身挡住了他的路,娇呼道∶「等一下!」

  任中杰顿住了身形,微笑道∶「怎麽,还没有被摸够麽?」

  侍芸的小脸羞红了,跺着脚道∶「从现在开始,你无论去哪里,都必须把我
给带上。」

  任中杰奇道∶「为什麽?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我到处带着你岂非大大的不方
便?」

  侍芸的眼波有些朦胧了,低声道∶「只要你肯带着我,就算做你的,你的,
我也心甘情愿……」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俏脸上的红晕也越来越浓,尖挺的胸脯裹在紧绷绷的衣
衫里,线条和轮廓都显得那样柔和、那样娇美。任中杰的目光不由得瞄了上去,
停留了好一阵後才依依不舍的移了开去,长叹道∶「你这又是何苦……」

  这句话还未说完,他的面色突然一变,整个人像猎鹰一样腾空飞起,几道寒
光「唰」的从他脚底下穿过。几乎就在同时,又有六点寒星从斜刺里射了出来,
直打侍芸的头脸胸腹!但她却似吓得呆了,竟傻傻的怔在原地不动。

  任中杰不及多想,右手一挥,也有三点寒星从他掌中弹出,迎上了对方的暗
器。这是刚才他从侍芸手中接住的,原本一直拢在袖口,此时正好用於救人。只
听「啪啪啪……」一连串撞击声响起,所有的寒星都被击落了,就像珠落玉盘般
洒了一地。

  ──放暗器的人是谁?他躲在哪个角落里?

  任中杰凝目细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临街的屋宇上。四周有无数的广厦高
楼,脚下有川流不息的行人,根本无法判断暗器是从何处袭来的。

  侍芸这时才回过神来,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了。她的身子在阳光下颤抖,
双唇微启微合,似想说些什麽,却犹犹豫豫的开不了口。

  任中杰看着她,淡淡道∶「你担心得不错,他果然要灭你的口!」

  侍芸失声道∶「什麽?我……我担心什麽?」

  任中杰冷淡的道∶「你想留在我身边,难道不是希望我保护你吗?其实你早
已在害怕惊惧,担心会被鬼脸书生灭口!可是你必须明白,我能护得了你一时,
却护不了你一世!」

  侍芸沉默了片刻,终於道∶「好,我带你去找他。」

     ***    ***    ***    ***

  明媚的阳光照在花丛里,照在大街上,几乎照亮了所有的地方,却没能给这
间昏暗的小房间带来一点光辉,因为窗边悬挂着一块又厚又大的帘子!

  房里坐着两个人,就坐在这漆黑窒息的环境里,彷佛自恒古以来就已习惯坐
在黑暗中。他们的身形轮廓十分模糊,但是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在发光!

  「你觉得如何?」一个低沉的男音打破了寂静。

  「这个人果然像传说中的那样……」对面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沉吟道∶
「武功不错,人也很聪明!我担心他会妨碍我们的计划!」

  男音淡淡道∶「可是他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好色!只要你能用脸蛋和身
体把他迷惑住,一切仍将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女音犹豫着道∶「但我隐隐觉得,他将成为一个极大的潜在威胁……我们是
否应该防患於未然,现在就阻止神风帮勾结上他?」

  男音断然道∶「恰恰相反!如果那几个当家真的想找他,对我们来说反而是
件好事!嘿嘿,这出好戏里再多一个『逐花浪子』,那可就越发热闹了!」

  女音呐呐道∶「不过……不过……」

  男音突然冷笑道∶「不过什麽?你难道看他长得俊,就动了春心?就没信心
完成任务了?」

  「任务我是一定会完成的。」女音忽地变得无比狠毒,一字字道∶「那个贱
女人绝对无法再活七天!」

     ***    ***    ***    ***

  「你带我瞎闯了半天,就是要到这里来麽?」任中杰疑惑的瞪着侍芸问。他
面前是一个脂粉气十足的紫红色小门,门口的招牌上嵌着「风月小筑」四个字。

  侍芸抿嘴一笑,斜睨着他道∶「你不是正想来这儿大展身手吗?我可以向你
保证,进去後你绝不会失望的。」

  任中杰苦笑道∶「我知道『风月小筑』是金陵城里最有名的寻欢场,里面集
中了众多色艺具佳的当红花旦……不过,现在好像不是个逛院子的好时机吧!」

  侍芸娇嗔道∶「谁说我们是来逛院子的?你想到哪里去了?告诉你吧,你要
找的鬼脸书生就在里面。要是不怕死,你就冲进去好了!」

  任中杰扬了扬眉,感慨的道∶「这位鬼兄原来也是同好中人,难得难得!」

  边说边拉起了侍芸的纤手,两人一起展开轻功跃上墙头,悄没声息的饶过了
门前巡视的护院打手,掠到了一条花间小迳上。

  「平常他就在那间精舍里等我。」侍芸指着坐落在花丛中的一间小房子道∶
「但我认为现在里面不会有任何人的。既然刚才的暗算失败了,他肯定早已逃离
此间,难道还会等在里面让你捉拿吗?」

  任中杰沉声道∶「他的人当然已经离开,可是必定会有些蛛丝马迹留下。再
说,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底细,他为什麽还要杀你灭口?可见其目的是想阻止我来
这里查看……」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精舍近旁,正想潜在窗下查看动静,忽听得房里
传出一个尖锐难听的声音,阴恻恻的道∶「任公子既然来了,为什麽不进来?」

  侍芸顿时花容失色,拉着任中杰的手紧了一紧,颤声说道∶「是他!他还没
走……」

  任中杰也有些意外,但毕竟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仍显得从容自若,口中笑
应道∶「主人不请,怎敢擅入?」

  那声音冷冷道∶「想不到任公子竟是个如此有礼有节之人,失敬失敬!现下
我不妨告诉你,这间精舍的正门有三道埋伏,窗旁有五种机关,室内更有数十位
好手恭候。进与不进,公子尽可自决!」

  侍芸的双眼望着任中杰,恳求的摇了摇头。但他却似没有看到,气度沉稳的
迈步向门口走去。他的神色是如此轻松自在,就好像一个走向情人香闺的花花公
子。侍芸嗔怪的顿了顿足,也只好跟在他的後面。

  「吱──」的一声,两道木门已被左右推开。这刹那间,任中杰的四肢百骸
都灌注了真力,准备应付随时出现的危险。

  谁知门里面竟没任何埋伏,窗旁边也没有任何机关!事实上,任中杰简直没
有遇到半点麻烦。他的眼前忽地一亮,就看见满室的光华和那数十位「好手」。

  ──丰润的臂,皓白的腕,纤柔的手!好美的手!

  二十多个姿容秀丽的美女,四十多双手。美女的脸在媚笑,手在脱衣。眨眼
间,所有女孩的衣服都褪了个乾乾净净,赤裸裸的露出了环肥燕瘦、或丰满、或
窈窕的胴体。一对对大小不一的乳房在活泼的抖动,一双双结实修长的玉腿似分
欲合,隐隐的春光在腿间的隆起处荡漾。她们的样子有点儿风骚,但又不是太过
放荡,正是最能诱惑男人的表情。

  面对这种香艳刺激的情景,恐怕天下间最正经的道学先生都会忍不住偷看多
两眼。可是那个以往最好色的风流浪子任中杰,却偏偏连瞧都不瞧这群美女。此
刻,他的目光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坐在屋角的两个人。

  两个身材中等、正襟危坐的男人!一个戴着黑无常的面具,一个带着白无常
的面具。他们穿着的是同样的一套儒衫,若不是那狰狞的面具碍眼,看上去就像
是两个饱学的书生。

  侍芸也在看着他们,惊呼道∶「怎麽多了一个?这……这是怎麽回事?」

  任中杰微笑道∶「无常鬼岂非本来就是两个的?只是,你从前遇到的,是这
位黑脸鬼,还是这位白脸鬼?」

  侍芸脸现迷茫之色,道∶「有时是个黑面具的人,有时又是个白面具的人。
不止面具,他的声音也每天都在变化,听也听不出来。可是他曾经对我说,鬼脸
书生只有他一个的。白脸也好,黑脸也好,都是他的掩饰之道。发」

  任中杰目光闪动,对着二人一揖道∶「不管哪位是鬼脸书生,在下都有一件
事请教……」

  白无常打断了他的话,冷冷的道∶「不管你想请教什麽事,都必须先和我们
来两场比试。只要胜了我兄弟二人,我们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任中杰神色不变,道∶「哦?却不知你想比试什麽?」他说到这里顿了顿,
扫了一眼满室的裸女,讥嘲的道∶「难道想和我比御女之能麽?」

  黑无常厉声道∶「正是和你比御女之能!」话音刚落,他的人已霍地站起,
双手抓住身上的儒衫用力一扯,把内外衣一起除了下来,尽数丢在脚边。与此同
时,那些裸女们也开始行动了,她们彷佛得到了命令一样,整整齐齐的列成了左
右两队,然後个个手脚着地的趴在了地上,把雪白的臀部高高的翘了起来。

  任中杰怔住了,还来不及说话,黑无常忽然空飞跃,轻灵的掠过了大半个屋
子,准确地落在了左首那队的第一个女人身後。他一声暴喝,手掌已捏住了她的
双臀向两侧分开,胯下的阳物如同巨龙一般,狠狠的、毫不留情的从後面捅了进
去。

  「呜……」女人发出了一声充满愉悦和快意的娇吟,腰肢立刻迎合地前後款
摆。丰硕的乳球像两口吊钟一样垂下,跟随着抽插的节奏乱摇乱晃。娇媚的脸上
春意盎然,显然沉浸在极度的快感中。

  黑无常纵声长笑,一身黑得发亮的肌肉块块鼓起,和满室女子的莹白肤色恰
成鲜明对比。他一边大力地朝前挺腰冲刺,一边神气活现的道∶「任公子,据说
你是天下一等一的酒色之徒,今天不妨好好的来较量一下。你看,这两队各有十
二个狂蜂浪蝶,都是阅人无数的欢场名妓。你我二人各出绝学,且看是谁先在女
人身上倒下!」

  任中杰苦笑,回头望了侍芸一眼,只见她早已双颊晕红,俏脸低低的垂在胸
前,似乎连看都不敢看这羞人的场景。白无常却稳稳端坐在屋角,一声不响的凝
望着正前方,彷佛对这种场面已是司空见惯。

  「却不知这位老兄又想比什麽呢?」任中杰盯着他,缓缓的道∶「何不先行
说出,也好让在下有个心理准备?」

  白无常冷冷的道∶「酒!」

  任中杰拊掌道∶「想不到阁下也是个好酒之人,妙极妙极!只是……酒在哪
里?」

  白无常站起身掀开座下的席子,现出了一个半人多高的粗大酒坛。原来他刚
才竟是坐在这酒坛子上的。他挥掌拍开了坛口的封泥,一股浓浓的酒香登时弥漫
在空气中。

  「你一口,我一口!谁先醉,谁就输!」他的话语极为简单,吐字发音更是
显得有气没力。可是他的臂力显然极为了得,也不见他如何使劲,六、七十斤重
的酒坛子就已被单手高高举起。然後他的手腕略略倾斜,一道细长的酒线从坛口
垂直地落下,分毫不差的掉进了他的嘴里。

  任中杰吸了吸鼻子,慨然道∶「好香!有如此香的美酒,如此香的美女,夫
复何求?这样的两场比试,我任某人一定奉陪到底!」说完,他就纵身朝右首那
队姬女跃去。

  他的轻功好像并不强,飞掠得也不如黑无常那样快。不但不快,甚至可以说
是慢极了,就像有根看不见的线把他吊在半空中,拖着他一点一点的向前飘去。

  最奇妙的是,他居然能在飞行的同时伸手解扣脱衣,当他落到地上的时候,
身上又变回了光溜溜的原始状态。

  「哦──」女人们不由自主的发出惊叹声,一双双眼睛痴迷的望着他。这个
男子的魅力简直是出乎想像。那洒脱自信的微笑、结实健美的胸肌、雄睨天下的
气势,都是这样令人着迷,就连见识过最多男人的当红名妓,都情不自禁地被他
的风采所吸引。

  黑无常的眼睛也在看着他,看着他胯下的「本钱」,不屑的道∶「我还道任
公子有何过人之处,原来尺寸大小也十分平常……」

  任中杰淡淡道∶「能削铁如泥的宝剑,未必打造得特别长。能算无遗策的智
者,未必长着超级大头。同样,能让女人满足的阳物,也未必是越大越好!阁下
若只想比较尺寸,何不从集市上买匹驴来慢慢切磋?」

  侍芸「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忍不住偷偷抬起头,瞥了任中杰一眼。的确,
他的阳物不算非常惊人,可是耸立蓬勃在他的小腹下,却显得十分完美和谐。此
刻,这根可爱的家伙正雄心壮志的斜斜翘起,充满了蓄势待发的饱满精力。

  跪在前面的姬女突然转过头来,风骚入骨的瞟着任中杰,媚笑道∶「公子,
比试已经开始了,请……请下场!」她嘴里说着话,高耸的臀部却在一拱一拱的
摇摆,一丝亮晶晶的液体从股缝间淌了下来,顺着浑圆的大腿滚落到了地面上。

  任中杰哈哈一笑,不再推辞,挺腰往前一挫,准确地将阳物插进了她的花迳
深处,女人立刻销魂地呻吟起来。随着他每一下的插入,脸上浮现出欲仙欲死的
兴奋神情,两条粉腿彷佛被雷电击中般疯狂踹蹬着,恨不得把他所有的精力都压
榨进自己的体内。

  黑无常的目中如欲喷出怒火,突然一把扯住胯下姬女的披肩长发,怒喝道∶
「婊子,给我叫大声些!想让我丢人吗?」一边说,一边抡起蒲扇大的手掌,劈
头盖脸的朝她雪白的裸背掴去!

  红红的掌印立刻出现在光洁的肌肤上,姬女一声哀鸣,丰满的身子痛得起了
一阵痉挛,像母狗一样趴在地上蜷曲喘息。但她的小嘴却兀自不敢停歇,放荡销
魂的呻吟声潮水似的从喉间涌出,片刻後,她的娇躯一颤,双手猛然揪住自己的
乳房,脸上蓦地现出醉人的嫣红色,随即缓缓的瘫软了下来!

  「这是第一个!」黑无常得意地仰天狂笑,甩开她的身子,倏地纵到了旁边
那个姬女的身後,粗暴的把阳物捅了进去。可是当他转头望向任中杰的时候,脸
色一下子又变的难看了──对方的身侧竟已倒下了两个女人,修长的美腿俱都大
大的张开了,淫水儿正汩汩地从红肿的蜜穴里渗出,脸上都是一副高潮後的满足
表情。

  「好个任中杰,我跟你拼了!」黑无常不甘示弱的大吼,双膝一震、腰部耸
挺,仅凭阳具的力量,就将姬女的身体空挑了起来,掌心抓捏着她的美乳有力的
搓动着,两三下又将她送上了快乐的颠峰!

  这场糜乱刺激的比试,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一时间大厅里响彻的尽是婉转莺
啼、淫声浪语,偶尔也夹杂着男子的浓重鼻息。随着光阴的流逝,瘫倒在地板上
的姬女已经越来越多,一具具白花花的肉体横陈竖列,香汗淋漓的都只剩下回味
娇喘的份了。

  很快地,两个雄心勃勃的男人各自冲上了最後的「战场」。任中杰刚刚顶着
了胯下女子的花心,阳物忽然没来由的一跳,只觉得龟头戳中之处又趐又暖,就
似一个舒服无比的温泉,爽得他险些儿就将灼热的精水喷射了出来!

  他心中一凛,知道遇上的绝非一般的青楼女子!此女必然练过采补之术,花
迳中嫩肉叠出,旋来转去的刮擦自己的武器尖端,意图冲破防守吸吮阳气。他不
敢大意,运气紧紧闭住精关,打点十二分精神与之相抗,双方顿时成了一个长久
对持的局面。

  「厉害!任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我敬你一口酒!」一直在旁观战的白无常突
然喝了一句彩,不等对方回答,他已振臂向外一推,酒坛子「呼」的飞离了他的
手掌,挟着惊人的风声朝任中杰的头顶撞去。这一下要是撞得实了,再硬的脑袋
都会被砸出一个大包。

  眼看着这样一个庞然大物逼近,任中杰不得不伸手去接挡。可是当酒坛子盘
旋到离他只剩三尺远时,竟突然像是爆竹般炸开了,炸成了千百块碎片!酒水立
刻向四面八方标射,喷洒得周围的姬女头脸尽湿。

  就在这混乱之中,一道匹练似的剑光从水幕中亮起,闪电般刺向任中杰的右
肋!原来酒坛子中竟然藏着一个人。这个人的出手又快又狠,这一招更是用足了
全力,威势之迅猛毒辣足以令大多数人心胆具寒、束手待毙!

  但任中杰的反应之快,也绝非一般武林高手可以比拟。对手的剑光还未曾完
全闪亮时,他的足跟已经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身躯借力向後疾退!按照这种撤
退的速度,逃逸出剑势的包围根本不成问题。

  谁知他身形甫动之际,突然感到胯下一阵异样,身下女人那柔软湿滑的花迳
内壁竟猛然缩紧了,就宛如一圈密实严厚的肉肠,有力地把他的阳物禁锢在了温
柔水乡中。如果不是他停顿得快,这一下非把阳物给硬生生拉断不可。

  「好险!」他心里刚刚暗叫出声,森寒的剑气已经扑面而来,袭击到了他裸
露的皮肤上!剑尖只要再往前突进半尺,就将无情地、残酷地泄上他的鲜血!就
将把他的心脏刺穿!
TOP Posted: 09-01 15:11 #24樓 引用 | 點評
xianjianli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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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丽影蝎心第三回∶一个委托

  半尺的距离究竟算是长还是短?

  对於执剑偷袭者来说,这个距离已经是短得不能再短了。他自信的认为,天
下间绝没有人能在这麽近的距离内避开这一剑!他的目中已露出了狞笑,等待着
对方的热血泄红自己的剑锋!

  任中杰没有闪避,他亦已无法闪避。他的左手忽然迅捷地伸出,中指扣在麽
指下,奋力向外一弹!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一柄百炼精钢的短剑竟断成了两
截!

  偷袭者一呆,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动作,任中杰的另一只手已紧紧的扣住了他
的脉门,把他的身躯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

  「两位的酒太猛,女人也太烈了!」任中杰冷然凝视着黑白无常,淡淡道∶
「酒色伤身这个道理在下虽然早已知道,却想不到是如此厉害的伤法!」

  白无常缓声道∶「豪饮最劲的美酒,驯服最烈的女人,岂非正是人生两大快
事?任公子又何必口出怨言?」

  「可惜这两件事,我生平已经做得太多了……」任中杰叹息着,缓缓地站直
了雄躯,身前的女子立刻软绵绵的俯身摔倒,她竟已被不知不觉的点中了穴道,
彻底丧失了「夹住」对手的能力。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目中都有骇然之色,他
们竟都没看见任中杰是几时出手点穴的。

  任中杰的目光却在打量地上的偷袭者。这人身材极为瘦小,颧骨高凸的脸上
长着块丑恶的肉瘤,双眼正愤愤不平的瞪着他,那副模样,就像一只瞪着猫儿的
硕鼠!

  「我知道你很不服气!」任中杰忽然道∶「你也许正在想,如果刚才手上握
的是一柄长剑,情况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子了,对吗?」

  偷袭者咬着牙,无声的点了点头。他已不能开口说话,腰背处传来的剧烈疼
痛使他根本无暇旁顾,只能紧紧地握住拳头。

  任中杰讥讽的道∶「但你要是真的握着太长的剑,就没法子躲进酒坛里了,
又怎能有机会向我偷袭?可见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优势的出现往往是以另一个优
势的丧失为代价的。这样简单的道理,难道堂堂的『怒剑神鼠』竟会不明白?」

  屋里的人全都一震。白无常失声道∶「你……你说什麽?」

  任中杰指着满脸讶容的偷袭者,胸有成竹的道∶「神风帮的六当家,『怒剑
神鼠』左雷东,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我怎会认不出来?」他顿了顿,目光如
利箭般射在黑白无常的面具上,冷冷的又道∶「想来两位也是神风帮中的大头目
了,不知和在下有什麽深仇大恨,非要置我於死地?」

  黑无常猛地推开身下仍在欢声浪啼的姬女,声如焦雷的喝道∶「这个问题你
去地狱里问阎罗王吧!」

  这句话刚刚说完,他的掌中忽然多出了一柄三尺多长的宣花斧,一个箭步窜
到了任中杰的身前,迎面一板斧劈了过去。他的出手简单而迅捷,什麽架子都没
有摆,什麽後着都没有留,像是把全身的力道都融入了这一劈中。

  任中杰身形一闪,退到了一丈开外,苦笑道∶「今天我打了两次架,两次都
没办法穿上衣服!日後要是传到江湖上,别人说不定以为我任某人有暴露癖,那
可就糟透了!」

  白无常冷笑道∶「任公子不必担心,等你死了之後,本帮自会替你换上体面
的寿衣!」说话间,他已从袍袖里抽出了一柄厚背薄刃的单刀,手腕一抖,刀锋
化成了漫天飞影,每一招都沉稳刚健、精妙雄奇,显然在刀法上下过数十年的苦
功。

  任中杰目光烁烁,沉声道∶「原来是神风帮的四当家『一斧震岳』鲁大洪,
和五当家『旋风霹雳刀』张继远。哈哈哈……两位几时变成了阎王座下的鬼脸无
常了……」他一边出言嘲笑,一边展开轻功在刀斧夹攻中穿插来去,竟似毫不费
力。

  三人拆了十馀招,一时未分胜负。就在这时,原本站在旁边观看的侍芸忽地
抢上前来,惶声道∶「别打啦!求求你们别打啦!我有话要说……」

  黑无常恶狠狠的盯着她,目中如要喷出火来,怒骂道∶「贱人!竟敢作出吃
里爬外的勾当!看老子不宰了你……」他似乎越说越气,突然反手一斧斜劈。侍
芸大声惊叫,急缩颈躲避时,头上的珠花已被削落。她吓得双膝一颤,整个娇躯
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竟恰好倒在任中杰的身上。

  白无常立刻侧身翻腕,锋利的刀刃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与此同时,
黑无常的斧子也已扫回了原来的区域,在任中杰的身周布下了一片光幕。这二人
的配合虽不能说毫无破绽,但是举手投足之间的那种默契,已足够令任何一个对
手心惊胆战、疲於应付。

  眼看一斧一刀已经近在咫尺,任中杰忽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竟
一把抓住侍芸的腰肢,将她空举了起来,用她的身子去阻挡劈落的兵刃!

  黑白无常吃了一惊,急忙不约而同的撤力挫势,只听「当」的一声大响,刀
斧收势不及,猛地撞在了一起,砸出了几点火星。然後二人同时觉得肋下一麻,
已被点中了穴道。

  「两位的寿衣在下只怕是无缘拜领了!」任中杰随手将侍芸放下,微笑道∶
「还是留给你们自己穿戴吧,或许更加合身些!」

  黑无常瞑目不答,似乎不屑再看他一眼。白无常却嘿嘿冷笑道∶「久闻任中
杰性好女色,为人最是怜香惜玉,谁知竟会如此对待同赴危难的女伴,当真令人
齿冷!」

  听了这句话,侍芸拧转娇躯,幽怨而愤恨的怒瞪着任中杰,双眼中似有点点
泪珠在滚动,窈窕的身子在微微的发抖。她咬了咬嘴唇,忽然冲了过来,泣道∶
「你……你的心真狠,我全心全意的帮你,但你却……却……」

  任中杰凝视着她,淡淡道∶「你真的是全心全意帮我麽?」

  侍芸气得趐胸颤动,蓦地扬起纤掌朝他面上掴去。任中杰眼明手快,一把抓
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拧,她就痛得叫了出来,眼泪哗哗的流下。

  「你简直不是个人!」她挣扎着抽泣道∶「你是全天下最无耻的大流氓、大
坏蛋!」

  任中杰面色一沉,冷笑着把她的掌心翻转到上方。亮如白昼的灯光照耀下,
白皙秀美的指缝间赫然夹着三根青渗渗的尖针!

  侍芸的俏脸一下子变得苍白,目中射出异样的光彩。良久以後,她慢慢的点
了点头,低声道∶「原来你早已发觉了……」

  任中杰冷然道∶「若不是我发现得早,现在倒在地上任人宰割的那个就是我
了!」

  侍芸擦了擦泪水,忽然浅颦微笑。她的笑就彷佛是滋润大地的春风,娇艳中
又带着一丝清新。她瞟着任中杰,嫣然道∶「但我却想不通,你究竟是如何察觉
的?」

  任中杰道∶「你曾经说过,鬼脸书生不仅常常更换面具,连声音也刻意的伪
装改变……」

  侍芸道∶「不错。」

  任中杰冷冷道∶「既然如此,当你还未进来时,又怎能单凭听到对方的一句
话,就肯定的对我说,房间里面的人是鬼脸书生?」

  侍芸的笑容凝结在脸上,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黑白无常、左雷东互望了
一眼,各自气沮的垂下了头。

  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纵声长笑道∶「好!好!任中杰果然不愧是人
中豪杰,当真是武艺超群、机变无双!哈哈,佩服佩服!」

  笑声中,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正缓步向厅堂正中走来。这个人三、四十岁年
纪,高帽白衫,一张脸矍铄清奇,似隐隐散发出一股睿智之光。走起路来犹似足
不点地一般,颇有飘然出尘的安逸潇洒。

  任中杰的眼光立刻被这个人吸引,沉声道∶「尊架是……」

  这人含笑不答,伸手从袍袖中取出一柄折扇,「唰」的在掌中展开。雪白的
扇面上写满了蝇头小楷,最右边的是墨迹飞舞的三个大字──出师表!

  任中杰心中一动,恍然道∶「原来是神风帮的三当家,『小诸葛』罗镜文先
生到了!久仰久仰!」

  罗镜文哈哈一笑,悠闲地摇着折扇迈步而行。当他经过黑白无常身边时,扇
缘似有意似无意的在两人胸前轻轻掠过。只听「嘿、嘿」两声轻响,两人一起吐
出一口长气,手足竟恢复了自由。

  ──小诸葛摇的不是鹅毛扇,是铁扇!扇子送出的不是纳凉的秋风,而是解
穴的劲力!

  任中杰脸色微微一变,他这才发现,罗镜文的武功远在其他几位当家之上,
而且气度沉雄稳健,绝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

  「任公子想必觉得奇怪,为何会遭遇到本帮如此无礼的伏击?」罗镜文说到
这里,忽地面容一肃,恳切的道∶「我们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想试试公子的武
功智慧,是否有传说中那麽精妙高明。得罪之处,本帮深感抱憾,愿意向任公子
郑重赔礼道歉!」

  任中杰又好气又好笑,皱眉道∶「可是你们刚才的刀剑板斧都是真的……」

  罗镜文抢着道∶「但任中杰也不是假的,对麽?」他顿了顿,又道∶「其实
我们几个当家,并非是穷极无聊之辈,也不敢拿公子来开玩笑。但要不是亲手测
试过公子的实力,又实在不放心把那样重大的一件事,委托於公子之手!」

  任中杰奇道∶「委托什麽?你们有事要我帮忙麽?」

  罗镜文点了点头,忽然拍了拍手。满屋的美女立刻抬起受了伤的左雷东,在
一瞬间就走得乾乾净净,连侍芸都混在人潮里退出了小屋,只剩下四个大男人直
直的立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请任公子穿上衣服跟我来!」罗镜文压低声音道∶「咱们换一个稳妥的地
方喝酒。我有机密的事情相商!」

     ***    ***    ***    ***

  天色已暗,街上的行人渐渐地少了,每个人都急着赶回家与亲人团聚。劳碌
奔波了一整天後,能呆在温暖如春的爱巢里,身边陪伴着相孺以沫的爱侣,膝下
环绕着乖巧可爱的孩童,那将会是一幅多麽温馨、多麽动人的情景啊!

  ──可惜这种平凡人的快乐,又有几个江湖儿女可以享受到呢?

  黎燕走在寂静的小巷子里,长长的影子孤单地拖在身後。她的心中,正充满
了苦涩的凄伤和深切的懊悔。

  每次偷情过後,她都会有这样矛盾的心理。可是每次一回到丈夫身边,她就
开始控制不住的伤心、愤怒、失望,乃至重新出走,再去偷情……

  「为什麽?我为什麽要做大侠的妻子?为什麽当初不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老
实人……」她在无声的呐喊,喊一下,心头就痛一分。

  一匹老马步履蹒跚的从长街的另一边驰来,後边拉着一辆破旧的大车。赶车
的老汉双鬓已斑白,乾巴巴的脸上满是皱纹,昏花的老眼映照着逝去的夕阳,越
发显得愁苦而黯淡。

  ──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虽然有家却不愿意回?是不是家中也有一个无
法沟通的亲人,让自己的心灵永远也找不到归宿?

  黎燕目中已有泪水盈眶,几乎忍不住要失声悲泣。触景伤情,岂非也是人类
脆弱一面的最好见证?她咬了咬嘴唇,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同时把头扭到了另一
边,不愿让人看到正欲奔涌的泪花。

  马车从身边经过,一切似乎都很平常。但就在这时,赶车老汉那双无神的瞳
仁中,突然射出了两道淫亵而妖异的厉芒!

  他的右臂一振,长长的赶马鞭倏地向後疾飞,如同长了眼睛一样卷向黎燕的
腰肢。这一下出手准确而迅速,实在令人猝不及防。

  劲急的鞭风震醒了沉浸在失意中的黎燕,她的身子立刻冲天飞起,险险的从
鞭圈之中脱逸而出。只听「哧──」的布帛撕裂声响起,她的长裙下摆被鞭梢带
到,竟整整齐齐的裂成了两半,一双结实健美的长腿一下子暴露在了空气中。

  「好个无耻的淫贼!」黎燕怒从心头起,娇叱一声,在半空中拧转娇躯,竟
在身形还未稳定之时就已反守为攻,眨眼间就掠到了马车上方。

  谁知长鞭也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毒蛇般的鞭头飘逸灵动,挥洒之间风声隐
隐,仍是卷向她的腰肢。黎燕双足在车辕上一点,人已借力腾空,破碎的裙裾随
风飘飞,雪白的大腿完全的伸展了开来,构成了一副香艳的图案。

  老汉起眼睛,色迷迷的淫笑道∶「久闻卫夫人的双剑名震武林,想不到这双
美腿更是妙绝天下。哈哈!在下这条小命,恐怕也禁不起卫夫人您轻轻一夹。」

  黎燕气得俏脸煞白,银牙一咬,伸手去拔背上的剑,但那长鞭像是跗骨之蛆
般牢牢的粘着她,使她根本无暇缓手抽剑。数十招过後,她已是左支右拙,娇喘
吁吁。

  忽听得「劈劈啪啪」一连串脆响,长鞭又在她身上连中了五、六下,撕碎的
布片如飘瑞雪,纷纷扬扬的漫天飞舞,她身上裸露的地方更多,几乎已是不着寸
缕。令人称奇的是,这劲道十足的鞭法只扯掉了她的衣服,却不曾伤到一丁点儿
肌肤,可见使鞭之人的眼力腕力,已经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你……你这下流的老匹夫,我认得你是谁了!」黎燕忽地娇躯巨震,失声
道∶「你是发『长乐神鞭』楚天良!」

  老汉哈哈大笑,神态甚是得意,道∶「卫夫人好眼力,正是区区在下!这把
鞭子的威力如何,夫人已经见识过了,那也不足为奇。可是在下还有另外一把神
鞭,想请夫人仔细地品评品评……」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瞅了瞅黎燕红润的
双唇,笑得更加淫亵了。

  「你痴心妄想!」黎燕的脸红了。她是个成过亲、有过经验的女人,当然知
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一颗心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江湖上最臭名昭着的几个淫贼──北有三无子,南有楚天良,西有迷魂盗,
东有一柱香。这当中,楚天良的武功和荒淫的程度也许算不上第一,但他却最具
有百折不回的毅力。传说他为了得到当朝宰相的千金爱女,不惜混入相府假扮挑
粪长工,在高手环伺下忍辱负重了三个月,最终将那花朵似的姑娘糟蹋。这种死
缠烂打的决心和狠劲,委实令人不寒而栗。

  黎燕想到这里,心中不由的一阵惊惧,身法也略微的凝滞了。楚天良眼见有
机可趁,哪里肯轻易放过,手中长鞭犹似旋涡狂风般,一层层的向她绕去,存心
要将她生擒活捉到手,以便好好把玩亵弄。

  再拆了三招,黎燕一个不留神,右足足尖已被牢牢缠住。她大声惊呼,急忙
伸手去扯鞭头。楚天良嘿嘿一笑,身不动、臂不抬,单以手腕之力轻轻一拉,黎
燕立时觉得一股极大的力道从鞭梢传了过来,整个娇躯身不由主的向车顶撞去。

  眼看她的脑袋就要砸个头破血流,说时迟,那时快,楚天良忽地撤鞭翻腕,
一掌拍到了黎燕丰盛的臀部上,嘴里轻薄的调笑道∶「好弹力……」言犹未了,
掌心一按一拨,就将她的身子稳稳的送入了车厢内。

  「轰」的一响,黎燕重重的摔在地板上,这一下着实沉重,只摔得她四肢百
骸无一不痛,甚至连全身的真力也消失得乾乾净净。而她心中的慌乱紧张,也已
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简直连想都不敢去想……

  ──莫看她平时似乎胆子很大,可以在多人目光的注视下纵情欢爱,可以满
不在乎的裸身对敌,可是当真面临被强暴的悲惨遭遇时,她的反应和其他女人也
没有什麽不同。

  就在她惶急无助之时,猛听得车厢外传来楚天良的一声暴喝∶「老家伙,你
又来多管闲事……」跟着又听得「砰砰砰」几下拳掌相交声,一个清脆的嗓音喊
道∶「师父,让琳儿来帮您揍这坏蛋……」

  黎燕心中一喜,身上的力气也回复了几分。她生怕外面相救之人不是楚天良
的对手,急忙勉力拔出双剑,鼓起馀勇从窗户上跳出了车厢。

  只见在空旷的长街上,楚天良早已跃下了马背,正同一个衣着光鲜的老者斗
在一起。两人都是空手,晚风虽大,却也盖不过四只手掌上发出的呼呼风声。旁
边站着一个身穿男装的少女,一双眼珠灵动之极,明媚的脸上带着调皮的神色,
正跃跃欲试的想要出手。

  黎燕更不打话,双剑抖出点点剑花,疾刺楚天良的左胸。不料那老者突然探
出左臂,一把拉住了她的双腕,厉声道∶「你想干什麽?」

  黎燕一怔,道∶「杀了他……」

  老者沉下了脸,道∶「老夫和别人交手时,任何第三者都不能插手!」

  黎燕跺着脚,发急道∶「但……但他是个无恶不作的淫贼……」老者脸色铁
青,不说话。

  楚天良纵声长笑,空翻了三个筋斗,人已远远的掠到了十丈开外,讥嘲讽刺
的语声却清晰的随风送来∶「卫夫人,『铁颈判官』傅恒的脾气,你难道还不清
楚吗?就算我强奸了他的女徒儿,老家伙也不会倚多为胜的!哈哈!再见了,卫
夫人,我会再来找你的……」声音越来越小,终於听不见了。

  黎燕不满的盯着老者,恨声道∶「如果不是您老人家拦着我,刚才那一下已
要了他的命。这次放虎归山,不知又会坏了多少清白女子的贞洁。难道您给自己
立下的规矩,竟比千万人的危难更重要麽?」

  老者却不答话,只是冷冷的道∶「坐到车里去,跟我走!」

  黎燕瞪大了眼睛,奇道∶「你要带我去哪儿?」

  老者一字字道∶「去见你的丈夫!」

  黎燕的面色立刻变得像纸一样白!

     ***    ***    ***    ***

  酒菜就摆放在桌上,宾主正围坐在桌边。在这间防守严密的厢房里,就算是
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无论多麽机密紧要的事,都可以在这里放心大胆的说了。

  可是,从进入房里到现在,整整半个时辰过去了,罗镜文依然在无关痛痒的
话题上高谈阔论、滔滔不绝。任中杰居然也一点都不着急,只是自顾自的喝着美
酒,倒是陪坐的黑白无常有些沉不住气了,脸上露出了一丝丝不耐烦的神色。

  此刻,这两人早已除去了面具儒衫,回复了江湖人的衣饰服装。扮黑无常的
是神风帮四当家,「一斧震岳」鲁大洪,他的面貌甚为粗豪,生得豹额环眼阔嘴
巴,一望而知是个脾气暴躁的人。扮白无常的五当家「旋风霹雳刀」张继远恰恰
相反,五官都比常人小上一号,一张脸就似缩了水般又难看又阴森。

  和这样的两个人坐在一起,恐怕谁都会觉得不大舒服,但任中杰却似毫不在
意,他一仰脖子,喝下了第十八杯酒。浓烈的酒香,弥漫得整间房的人都彷佛要
醉了,他的双眼却依然亮如天上的明星。

  罗镜文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微笑道∶「你究竟是更喜欢喝酒,还是更喜欢女
人?」

  任中杰懒洋洋的又倒了杯酒,反问道∶「你究竟更喜欢自己的左手,还是自
己的右手?」

  罗镜文道∶「都一样,毫无分别。」

  任中杰端起酒杯,淡淡道∶「这也是我的回答。」

  罗镜文大笑,道∶「任公子果然是个妙人,不避酒色,率性而为,真正大丈
夫也!如今的武林之中,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太多了,像任公子这样的男子汉
却实在太少。」

  任中杰凝视着杯中的酒,忽然道∶「我既已痛饮过贵帮的美酒,又已见识过
绝色的美人,总算欠了贵帮一个情。虽然不知道能否给你们帮忙,但我至少有兴
趣听听你说的话的。」他顿了顿,把目光转移到了罗镜文的脸上,微笑道∶「所
以现在罗当家已可以直言了,到底想委托我什麽事?」

  罗镜文点头道∶「任公子快人快语,在下也就不再兜圈子了。」他深深吸了
一口气,缓缓道∶「你知不知道,神风帮里除了七大当家之外,最出名的人物是
谁?」

 任中杰不假思索的道∶「那自然是你们振飞帮主的夫人──号称江南武林之花
的季雅琴了。听说她当年惊才绝艳、孤芳自赏,是江湖上所有年轻子弟的梦中情
人,後来她嫁入家,从此芳踪不现世间。但是她的美艳端丽之名却从未被世人淡
忘,据闻有的痴情男子公开宣称,只要能再见上夫人一面,就算倾家荡产也在所
不惜!」

  罗镜文点了点头,肃容道∶「任公子,假如我们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能与夫
人朝夕相处,请问你愿不愿意?」

  任中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流露出错愕的表情。他呆了呆,随即笑
嘻嘻的道∶「那好极了,只要你们帮主不吃醋,在下正是求之不得!嘿,夫人怎
麽会突然想见我的?她想听我亲口说说过往的英雄事迹麽?」

  罗镜文忙道∶「不是夫人本人想见你,而是……而是我们自作主张的请你来
的!因为她现在急需一个绝顶高手的保护……」

  任中杰哑然失笑,截口道∶「保护?有这样一个绝色无双的美娇妻,帮主自
会竭尽全力的呵护她,怎用得着我这个风流浪子去插上一脚?」

  罗镜文长长的叹了口气,苦笑着道∶「实不相瞒,帮主,也就是我们大哥,
他已经失踪半个月了!」

  任中杰大吃一惊,失声道∶「什麽?」

  罗镜文低沉着嗓音道∶「两个月前,大哥北上迎击快意堂,在他返回金陵的
路途中,本来每天都会用飞鸽传书告诉总坛的众位当家,他已经到了什麽地方。
在十六天前──也就是九月初一那天,我们收到大哥的最後一封传书,上面说他
距离金陵城已经只有二百里,估计初二傍晚就可以到达。可是……」

  他说到这里握紧了手中的折扇,凝重的道∶「他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到总坛,
我们也没有再收到任何一封书信。一句话,他──失踪了!」

  任中杰沉吟道∶「或许帮主是想暂时撇开帮务,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罗镜文坚决的摇了摇头,道∶「不会的!大哥曾经说过,这里有件十分重要
的事必须马上处理。而且,他也绝不是那种连招呼都不打就扔下朋友兄弟出走的
人。」

  任中杰自言自语的道∶「那样说来,只剩下两种可能了……」

  罗镜文苦涩的道∶「不错。一种可能是大哥已落入对头的掌握,另一种可能
是……」他迟疑了一阵,艰难的道∶「……他已牺牲於小人之手!」

  一直坐在屋角倾听的鲁大洪忽地拍案而起,嘶声道∶「谁说大哥过世了?谁
敢这麽胡说八道?大哥英雄了得,就算是千军万马一起围剿,也伤不了他的一丝
毫发……」他越说越是激动,到後来竟忍不住放声痛哭。

  罗镜文叹息道∶「四弟,不是我有心说丧气话。如果大哥真是被人绑架,这
许多天过去了,对头也早该与我们谈判开码。照眼下这情形,唉!凶多吉少,凶
多吉少呀……」

  张继远不以为然的把玩着酒杯,尖锐的声音刺得人人耳鼓发痒∶「但大哥要
是真的不幸被刺,我们为什麽找不到他的遗体?对头藏着他的遗体作什麽?」

  罗镜文却不回答这个问题,转头对任中杰道∶「最让我们奇怪的是,从大哥
失踪的第二天起,夫人就接二连三的遭到暗杀!」

  任中杰奇道∶「以神风帮在金陵城的强大势力,居然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
土麽?」

  罗镜文沉声道∶「外人当然没有这麽大的胆子!何况,自从第一次暗算未遂
後,我们六位当家已经有所警觉,加派了重重高手保卫夫人的安全。不料在如此
严密的防护下,却仍然连着出了三次意外!」

  任中杰动容道∶「听罗当家的意思,难道认为神风帮里有内奸?」

  罗镜文颔首道∶「不错。从各种迹像来看,那个意图谋害夫人的凶徒,就潜
伏在本帮的总坛里面,而且……」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无比嘶哑艰涩,缓缓说道∶
「那个凶徒极可能就在我们六个当家之中!」

  任中杰似乎被这句话震惊了,举杯的手停顿在唇边,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罗镜文苦笑道∶「我知道任公子一时难以相信,但本人并非是在信口雌黄。
事实上,大哥早已怀疑我们六人中出了内奸,只是他无法确定究竟是谁。这次他
孤身远赴京城,把我们所有当家全都留在总坛里,就是因为他不知该信任哪一个
好。」

  张继远冷冷道∶「常言说得好,强敌易挡,家贼难防。我们几人彼此猜测、
彼此怀疑了许久,却依然是毫无头绪。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借助旁人的力量来保
护夫人了。」

  任中杰叹了口气,道∶「於是你们就找上了我,希望我能暂时的充当护卫之
职。」

  罗镜文凝重的道∶「你和本帮的任何一位当家都没有瓜葛,不可能与那内奸
同流合污,所以是最适当的人选。」

  任中杰把酒倒进了嘴里,淡淡道∶「但我却是个秉性风流的无行浪子,你不
怕我藉机勾引夫人麽?」

  罗镜文仰天大笑,连眼泪都差点儿笑了出来;鲁大洪和张继远的面上也露出
了嘲弄之色,似乎听见的是世界上最荒谬、最幼稚的话语。

  「我知道任公子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罗镜文总算止住了笑,正色道∶
「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是绝不可能把夫人弄上手的。」

  任中杰自负的道∶「除非她如今已变成了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让我兴不起
半点胃口。否则的话,哼哼……」

  罗镜文悠然道∶「夫人正处在女人最成熟、最黄金的年龄,真可以说得上是
『国色天香、气质典雅』,更加难得的是,她对我们大哥的忠贞专一,已达到了
天下少有的程度。除了自己丈夫外的其他男子,她简直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等到任公子将来见到她後,就会明白我所言非虚了……眼下就请移驾鄙帮总坛,
共同商量保卫擒凶的大事。未知任公子意下如何?」

  任中杰并不答话,只是拎起酒壶自斟自饮,浓厚的双眉微锁,似在思索一个
极大的难题。一直到桌上所有的酒都被喝光了,他才伸手将杯盏一推,沉声道∶
「我不去!这个委托我也不会接手,请阁下另觅高明吧!」

  鲁大洪脸色骤变,厉声道∶「为什麽?你刚才不是同意了吗?」

  任中杰淡淡道∶「贵帮若想委托我和美人花前月下的谈心,我自然是拍胸应
承的!但若要我劳心费力的保驾护航,在下却提不起这个兴致!」说完,他就站
起身,头也不回的朝房门外走去。

  鲁大洪手握宣花斧,五根手指捏得「咯咯」作响,张继远的手也已按住了刀
柄,两双眼睛如要喷出怒火来,死死地盯着任中杰的背部。只要罗镜文一使个眼
色,二人就会如狼似虎的扑上去,用最狠辣的招式向他招呼。这一次没有那碍手
碍脚的侍芸投鼠忌器,战局肯定和刚才有本质上的区别。

  谁知罗镜文却安然端坐在椅子上,悠闲的摇晃着折扇。转眼间任中杰已出了
门,他却连一点攻击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走了。

  鲁大洪忍不住拍案而起,怒道∶「老三,你为什麽不让我们拦住他?」

  罗镜文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说道∶「因为我早已算准了,他会自己跑到神
风总坛里去的。像他那样视女色为命的人,要是没有亲眼见到夫人的姿容,又怎
么会压得住好奇心呢?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赶快回到总坛里去迎候
他……」

  他的笑容显得十分自信,彷佛料定事情的发展必然会在他的预料之中。任中
杰虽然是个出名难缠的人物,可是在他看来,也不过是掌中的一枚棋子而已,谁
叫他那麽好色呢?
TOP Posted: 09-01 15:11 #25樓 引用 | 點評
xianjianlin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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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夜幕下的奇女子

  三更鼓响,夜色完全笼罩了大地,许多人都已带着困倦和疲乏沉沉睡去了。

  迎宾酒楼的天字第一号房里,却仍然点亮着一盏孤灯。

  这本是整座酒楼最豪华奢侈的房间,摆设的据说都是价格不菲的昂贵家,但
此刻房里偏偏空荡荡的什麽都没有,只有一顶特大号的花轿,突兀而显眼的停放
在正中间。

  就在几个时辰之前,这个位置原来是摆着一张大床的。在那张大床上,每天
都会发生几场颠鸾倒凤的战役,都会挥洒下不同女人的汗水、春水和泪水。因为
住在这里的房客,本来就是个多情而又多金的男人。

  可是现在呢,这张床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这样一顶怪异的花轿。轿帘
低垂,就算有风吹过来的时候也不稍动一动,轿子里的人更是连一点声息都没有
发出,一切似乎都很平静自然。

  ──躲在里面的神秘女人究竟是谁?她为什麽不肯从轿里出来?半夜还不熄
灯睡觉,是不是在等某个客人?

  窗外的一棵大树上,有个全身黑衣的夜行人潜伏在枝桠间。他的双眸就像猫
一样又圆又亮,正瞬也不瞬的盯视着这顶大花轿。

     ***    ***    ***    ***

  任中杰的掌中紧紧地抓着数十条碎裂的布片,心情相当的沉重和焦急。他离
开风月小筑後,又在外闲逛了一个多时辰才动身返回迎宾酒楼,想不到半路上竟
有个小童拦住了他,送上了一个青色包裹,里面装的就是这些布片。

  他当然认得那是从黎燕穿的衣裙上撕下的,自从认识她以来,她穿得最多的
就是这套衣裙,因为这是第一次合体交欢後,他送给她的礼物。

  那小童显然只是个转交人而已,对事件毫不知情,什麽情况都提供不出。事
实上,他也用不着提供任何情况了,因为在最大的那块碎片上,赫然贴着一张小
字条∶「任公子阁下若还想见到女伴,敬请赴神风帮总坛一行。总坛里珍藏的好
酒美女多不胜数,必不至令公子徒劳往返也。弟罗镜文拜上。」

  他把字条和布片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思索了好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一种
很奇怪的表情,喃喃道∶「这件事有点儿不对头……」

  ──神风帮绑架了黎燕作人质,那也就罢了,为什麽要把她身上的衣服撕成
碎片呢?难道是想故意激怒自己麽?

  ──不,罗镜文绰号「小诸葛」,一向以头脑冷静机敏着称,应该不会做出
这样愚蠢的举动!这里面也许另有蹊跷!

  但是不管怎样,眼下除了慨然赴约之外,也找不到其他办法了。任中杰叹了
口气,小心地收好字条,轻轻一纵就跃上了路旁的屋顶,展开轻功向前掠去。

  神风帮的总坛并不远,只过了一顿饭工夫,他的视线内就出现了一座宽广雄
奇的庞大院落,夜色虽已深沉,这里却依然灯光点点,明亮得就像晴朗夏日的星
空。

  一队队身着劲装、手执长矛的武士在院子内外来回逡巡。训练有素的阵形和
杀气腾腾的步伐,无疑是在告诉想来闯关的任何一个人∶这儿不是个容易闯的地
方,稍一不慎,你就会血溅五步、身首分家!

  但是任中杰却并不怎麽在意,他甚至没有故意去掩饰自己的行迹,就像闲庭
信步一样,随随便便的飞掠进了院内,就落在一队武士前进的必经之路上。明晃
晃的一排矛头距离他越来越近了,他却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不动,彷佛即将来临的
不是杀人的凶器,而是醉人的鲜花和美女。

  就在矛头马上就要戳中他的肚子时,武士们突然整整齐齐的停住了,然後一
齐转身向着来路退了回去。任中杰满意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嗯,看来黎
燕的确在他们手里,是我多虑了……」

  他好像变得轻松了些,面色也没有刚才那麽沉重了,背负着双手走了一段路
後,他吸了吸鼻子,闻到空气中传来一股奇异的香味。

  其实香味还非常的淡,可是对於美酒的酒香和美女的体香,他的嗅觉总是特
别敏锐的,更何况这两种香味混合在一起後,简直能把他从十里之外勾来。

  「哈哈,这一趟总算没有白来……」任中杰觉得十分愉快,循着香味大步而
行。不到片刻,他就在鼻子的指引下来到了一栋小屋前,大大方方的推开房门踱
了进去。

  屋内的灯光隐隐约约的不甚明亮,他起眼睛,凝神向四处张望。这儿似乎是
个女子的香阁,可是布置得却十分乱,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块大纸板,旁边放
着几支朱笔。靠窗的位置摆着个梳妆台,上面陈设着昂贵的胭脂花粉,台下却极
不协调的堆着几个小酒坛!看来,香味的的确确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不过,真正令他震惊的是,周围的墙壁上竟贴满了形态各异的巨幅彩图,上
面画的赫然是一个个丰乳肥臀的裸女,有的仰躺、有的侧卧、有的弯腰,姿势无
不大胆狂放,极尽挑逗之能事。

  「老天爷,我不是在做梦吧?」任中杰用力一拍脑袋,喃喃道∶「用春宫图
来做装饰的壁画,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见……」

  「谁说这是春宫图?」突然间,身後传来一个娓娓动听的女子声音,不满的
娇嗔道∶「你不懂就别信口开河,免得被人笑话你无知!」

  任中杰转过身一看,门边站着一个体态相当惹火的女郎,玲珑浮凸的身段上
披着件月白色的薄衫,丰满的胸部高高地耸起,反衬得她的腰肢更显纤细。苍白
的俏脸上略有憔悴之色,眉宇间似乎流露出一股忧郁沉静的气质。她也许算不上
太美,却无疑是个很有韵味的女人。

  此刻,她的一双凤目正在打量着任中杰,不是随意的瞅瞅,而是从头到脚的
仔细观察。看着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兴奋而炽烈,发亮的眸子中透射出火辣
辣的光芒,热情的简直能把铁石心肠都给彻底融化。

  任中杰神气的挺起了胸膛,把最潇洒迷人的表情都堆积到了面部神经上。他
知道自己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尤其是当他微笑起来时,绝对可以令大多数女人
都对他一见锺情。

  「这些当然不是一般的春宫图。」他开始微笑了,笑着道∶「一般的图没有
这样亮丽鲜明的色彩,也没有这样夸张曲折的线条……」

  女郎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嗔道∶「我说过啦,这不是春宫图。这是……这是
艺术,你懂吗?艺术!」

  任中杰一呆,随即又笑道∶「据在下所知,只有『画圣』吴道子等寥寥数人
的作品,才称得上艺术两个字。」

  女郎撇了撇嘴,道∶「你说的是咱们中土的艺术,我这里悬挂的却是!是,
是由海外传过来的西洋油画!」

  任中杰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点头道∶「原来如此。嗯,可见蛮夷之邦果然
尚未受到教化,竟把我中华上国视为糟粕的也当作艺术。」

  「胡说八道!你……你竟然敢说我画的是糟粕?哼!跟你这样的俗人谈论风
雅,真是对牛弹琴、扫兴之至。」女郎有些生气了,弯弯的柳眉紧蹙,脸颊上泛
出了两酡晕红,使她看上去就如一朵夏日桃花般娇俏动人。

  任中杰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欣赏着她那因着恼而起伏的趐胸,有心撩拨道∶
「在下孤陋寡闻,倒要请教一下了。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涂鸦之作,怎麽能算是
艺术?」

  女郎几乎要跳了起来,怒道∶「艺术就是要寻找发现人世间的美,然後将之
发扬光大。人的身体,本来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东西之一,为什麽不能把它永远
留在画纸上,以供後人品评玩味?」

  任中杰哑然失笑,摊开双手道∶「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这些画上的人,却
似乎太难看了吧!你瞧,一个个腰部比水桶还要粗,胸乳比麻袋还要下坠,哪里
说得上完美?」

  女郎跺着脚,气道∶「如果能找到适当的人选当模型,又何愁画不出神形俱
佳的传世之作?可是……可是……偌大一个金陵城,竟然没有一个人肯作我的模
型,也没有一个人理解我的理想和追求……呜呜呜……」她说了两句话,情绪激
动得不能克制,竟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泪水一滴滴的掉落在地面上。

  任中杰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有苦笑道∶「可惜你不画男人,不然区区在下
倒是很愿意作你的模型。」

  「真的吗?你……你愿意帮我?」女郎忽然瞪大了眼睛,惊喜的说道∶「我
虽没画过男子,但早就想试试看了。嗯,刚才我就想对你说啦,你的身形骨架、
肌肉线条都十分完美,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样板呀,你……你能脱下衣服让我看看
吗?」

  任中杰怔住了。他这一生中不知脱过多少次衣服,脱的理由也各种各样,但
不管如何,他都没有觉得难堪过。惟独这一次,他着实感到有几分尴尬。

  「原来她并不是看上我的人,只不过是看中了我这身原材料而已!」他的心
中不禁有点酸苦和沮丧,但还是叹了口气,伸手解开了衣衫,露出了一身结实健
美的筋肉。

  女郎的双眼立刻发了直,目光痴痴的凝视着他,彷佛在欣赏着一件绝无仅有
的瑰宝。有风吹过,她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胸部起伏的也更为急促,显
见得心头的激动震荡已经到了相当的程度。

  「好……太好了……真是太精致了……」她喃喃自语了几句,突然忙乱的从
地上抓起笔,蘸了点儿颜料,就在一块白色的大纸板上涂涂画画起来。她一边作
画,一边时不时的望向任中杰几眼,面上的表情又认真又执着,就像在从事世间
最神圣的事业一样。

  任中杰简直哭笑不得,他觉得自己像是市场上一匹待价而沽的牲口,正在承
受着买主挑剔眼光的审查。更要命的是,这种观察入微的眼光似乎又让他的心头
有些冲动,一种莫名其妙的欢畅感慢慢的从脑海中漾开,并且很快地使下半身的
形状发生了惊人的变异。

  「喂,你是怎麽搞的嘛?」女郎也发现了异样,俏脸绯红得更加厉害了,娇
嗔道∶「不准胡思乱想!你的整体轮廓完全走样啦,我还画个什麽嘛?快,快让
它……软下去……下去呀……」

  任中杰苦笑道∶「我也很想让它恢复常态。可惜在下却是一个十分正常的男
人,偏偏面对的又是你这样一个诱人的美女。」

  女郎红着脸,顿足道∶「那……那你说怎麽办?」

  任中杰愁眉苦脸的道∶「除非……除非能让它完成自己的使命,它才会乖乖
的软掉。」

  女郎当然明白这「使命」是指什麽,「呸」的一声笑骂道∶「死色鬼,想得
倒美!哼,我才不信你的一派胡言呢!本姑娘就在这里等,看它能硬到几时?」

  任中杰叹气道∶「只要你有耐心,就算等到海枯石烂都没有关系。」

  时间在缓缓的流逝,整整一顿饭工夫过去了,女郎的脸上流露出了焦急的神
色,站起又坐下了好几次,任中杰的胯下却依然故我,直挺挺的指向斜上方。

  「你……你这个大坏蛋,真正气死我啦!」她终於忍不住了,嘴里恨恨的咒
骂着,人却磨磨蹭蹭的走到任中杰身边,一双纤美莹白的玉手伸了出来,在半空
中略一犹豫,随即颤抖着握住了他的阳物。

  「噢……」任中杰舒服得差一点儿叫了出来,阳物勃起得更加大了。她害羞
地别过头,连粉颈上都弥漫上了红晕,双掌却轻柔的环绕住了肉棒,开始上上下
下的套弄。

  「我这就帮你把……把那讨厌东西……挤出来……」她三分羞涩,却是七分
调侃的说∶「使命什麽的就免谈啦,反正它只要发射过了,就会老老实实的听话
啦!」

  她一边说,一边加快了套弄的节奏。柔软而滑腻的小手像是活塞一样忙个不
停,纤巧的掌心透出了一股股热力,秀气的手指时而掐弄根部的嫩肉,时而大胆
地搔动顶端的马眼,时而又捏住两只阴囊轻轻搓揉。手法相当熟练,技巧和力道
也掌握得恰到好处,绝对能使大多数男人都感受到强烈的刺激。

  风彷佛有些大了,屋里的灯火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地板上的两条身影也在轻
轻晃动。在这样朦胧而又诱惑的环境中,人的感情和欲望往往是最容易滋长的。

  「你……你怎麽还不出来?」半晌,她忽地停下了忙活的玉手,半恼怒半娇
赧的叫了出来。她叫得很大声,彷佛想渲泄出心里的紧张烦躁。可是一种久违了
的渴望和热情,却不知不觉地弥漫到了全身上下的每个地方。她不用照镜子也可
以感觉到,自己的俏脸和娇躯都已烧得发烫。

  任中杰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无法形容的逼人魅力,微笑道∶「还
没有欣赏到姑娘的玉体,在下又怎敢浪费了自身的宝贵资源?」

  「大胆狂徒!」女郎柳眉一竖,故意板起脸道∶「你到底是什麽人?懂不懂
规矩的?竟敢如此无礼的和我说话!」

  任中杰面色一整,端容道∶「在下是什麽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刚才自
己说过,美的东西就应发扬光大。既然姑娘认为人的身体是最完美的东西之一,
为什麽不能大胆的尽情展露,让我这个有缘人好好的品评玩味一番?」

  「好一个能言善道的家伙!」女郎展颜娇笑,似嗔似喜的瞪了他一眼。她蹙
眉沉思了好一会儿,突然双膝跪了下去,就跪在他的脚边。

  任中杰一呆,还来不及说话,她已把俏脸凑到了他的胯下,紧紧地贴在他的
腿上,檀口一张,两片丰润的红唇已含住了耸挺的阳物,缓缓的把它吸进了小嘴
里。

  「你这是干什麽……」任中杰又惊又喜,他实在想不到这个女郎居然会如此
垂青。刹时间,只觉得阳物已然陷进一个温暖湿滑的包围中,顶端更是抵在了她
那柔软灵活的绛舌上,趐趐麻麻的感觉立刻传了上来,使他的浑身肌肉都为之一
震。

  这样的反应显然在那女郎的意料之中,她的双眼中发射出了混合着热切与得
意的光芒,小嘴侍弄得愈发起劲了,娇嫩的双唇在粗大的阳物上来回揩擦,尽力
地把大半截肉棒都抿进口里。舌尖就像品尝最好吃的冰糖一样,轻柔而细腻的覆
盖在马眼上舔弄。

  任中杰只觉得大脑一阵晕旋,整个人都彷佛在半空中飘荡。他情不自禁地抓
住了女郎的秀发,拉着她的脑袋在自己胯下前後摆动。不到片刻,他的阳物就膨
胀了一倍,几乎把她的唇角都要撑裂了。

  屋外仍然是一片宁静,屋里却逐渐响起了粗重的呼吸声。他的肉棒扩张到极
限後,已开始轻微的跳动。女郎感觉到了他生理上的变化,连忙加紧了吸吮的力
度和频率,鼻子里也发出了令人销魂的呻吟∶「嗯……嗯嗯……嗯……哼哼……
嗯……哼哼……」

  她的娇吟让任中杰欲火高涨,征服的欲望从心底里爆发。蓦地里,他的双手
猛然从她的衣领里探了进去,贪婪地抚摸上了滑不溜手的背部,接着又抓向胸前
高耸的乳峰。

  女郎妩媚的抬眼望着他,脸上露出迷乱和放浪的表情。娇躯微微後仰,以便
让他抚弄得更加方便。当他的手掌顺利的包裹住了充满弹性的乳球时,一股无法
控制的强烈快感急剧的涌上了心头……

  「哇呀……」任中杰一声虎吼,肉棒猛烈地抽搐,一股股热流喷射而出,极
度的兴奋和情欲的高峰,终於在她的嘴里完全释放了!

  浊白的精液像是洪水一般冲击着女郎的喉头,她被呛得大声的咳杖,急忙把
肉棒吐了出来。但馀势未歇的潮尾仍然在喷洒,竟全数射在了她晕红的俏脸上,
几道浓浓的液体顺着面颊淌下,和她嘴角沁出的白汁混合在了一起,再一滴滴的
掉落在鼓起的胸襟上。

  任中杰长长地喘了口气,慢慢的从高潮的馀韵中回复了清醒。他略带歉意的
瞥了那女郎一眼,这才惊觉到自己还牢牢地扯着她的秀发,赶紧忙不迭的松开了
手,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脸狼狈的不知说什麽好。

  女郎「扑哧」一笑,面上的神情显得又害羞又骄傲,彷佛打赢了一场艰苦激
烈的大胜仗一样,得意之情溢於言表。她挥袖抹拭掉身上的污物,撒娇似的道∶
「你坏死啦,把人家的衣服都弄脏了,这还怎麽能穿嘛?我……我要你赔!」

  任中杰苦笑道∶「是在下唐突佳人了,自然应该好好的赔偿!不晓得姑娘想
要些什麽?是金子银子,还是宝石首饰?」

  女郎甚是开心,笑意盈盈的道∶「我才不要那些俗气的东西呢!嗯,这样好
了,明天晚饭後你到这里陪我一个时辰,让我好好的完成一幅油画,就算是对我
的补偿吧!不过,你可不能再像今天这麽……这麽胡闹啦!先把那活儿弄弄清爽
了再来,听明白了吗?」

  任中杰暗暗叫苦,心想这种罚站的苦差无论如何不能揽上身,於是强笑道∶
「在下倒是很愿意整日陪伴美人,但是……但是这里是神风帮的总坛,我恐怕没
有那麽容易进出……」

  女郎满不在乎的道∶「没关系的。只要你说是我请来的客人,谅别人也不敢
为难你!」

  任中杰故作害怕的道∶「要是为难我的是罗当家,鲁当家几位大人物呢?」

  女郎「哼」了一声,傲然道∶「这些家伙又怎样?见到我一样要恭恭敬敬、
不敢缺了丝毫礼数。谁叫他们个个都是我丈夫的手下呢?」

  「什麽?你……你有丈夫了?」任中杰大吃一惊,这女郎的为人行事大胆而
荒诞,绝不像是个受到男人管束的妻子。他心中迅速的转着念头,忽地失声道∶
「你丈夫是谁?」

  女郎挺起了趐胸,神气的道∶「神风帮帮主──振飞!」

     ***    ***    ***    ***

  「老三,这一次,你一定是算错了。」在神风帮总坛的议事厅里,鲁大洪一
边来回踱着步子,一边闷闷的道∶「已经等了这麽久了,那小子还没有来……」

  罗镜文端坐在软椅上,手里悠闲的挥动着折扇,随口应道∶「哦?」

  鲁大洪道∶「依我看,像任中杰那样的无行浪子,身边根本就不缺美女,他
绝不会仅仅为了看夫人一眼,就跑到咱们总坛来一探究竟的。」

  罗镜文沉默了片刻,叹道∶「可是传说中,他却是个出名的好色如命的人。
据说他曾经独闯华山六阵十一关,险些送了一条性命,却只是为了一睹华山掌门
独生女的芳容。」

  张继远淡淡道∶「传说往往是不大可靠的。况且,人也会变的。一个男人在
少年时会为了心爱的女子拼命,可是到了中年以後,他通常都只会为了事业拼命
的!」

  罗镜文微微一笑,道∶「但任中杰这个人却与众不同。他好像没有什麽远大
的抱负与理想,似乎他惟一的事业就是追求女人。所以,我认为他无论如何都会
来碰碰运气的……」说到这里,他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沉吟道∶「他会不会已
经潜进来了,只是我们还没发现而已?」

  鲁大洪肯定的摇了摇头,道∶「今晚巡逻的武士增加了一倍,沿路的所有暗
桩也已全部开启。我敢拍胸膛保证,就算来的是极乐宫宫主、赤焰教魔君这样的
绝顶高手,也无法瞒过我们的耳目!」

  张继远忽然冷笑,阴阴的道∶「恐怕未必吧!你张大眼睛看清楚,现在是什
麽时辰?」

  鲁大洪双目泛上了赤红色,转头望了望摆在屋角的计时沙漏,厉声道∶「现
在刚刚过了四更,那又如何……」一句话未说完,他的语声猛地顿住了,竟不由
自主的退了两步。

  罗镜文的脸色也在这一刹那改变,他霍地站了起身,讶声道∶「巡逻的人都
去了哪里?为什麽没人打四更?」

  张继远沉着脸,冷冷道∶「今夜是哪一个舵主当值?如此疏忽大意,竟连更
鼓都忘记了敲打,实属无用的废才!」

  「不管他是哪一个,老子都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鲁大洪脸色铁青,咆哮
道∶「我这就去把他抓来……」

  「等一下!」罗镜文挥手止住了他,凝重的道∶「我们三个一起去!我恐怕
外面已经发生了意外!」

     ***    ***    ***    ***

  「我丈夫就是神风帮帮主──振飞!」

  这句话虽说得也不是很大声,但在任中杰的耳中听来,却不亚於平地一声惊
雷。他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苦笑道∶「原来你就是夫人……」

  那女郎却打断了他的话,嗔道∶「谁说我是夫人?」

  任中杰呆住了,口吃道∶「刚才……刚才你自己说……」

  女郎咯咯娇笑道∶「我只说丈夫是帮主,可没说自己是夫人呀!嘻嘻,你们
这些男人三心二意,有哪个能终身只娶一个老婆的?」

  任中杰哑然失笑,敲着自己的脑袋道∶「是在下一时糊涂了……帮主素来自
诩『爱江山也爱美人』,後宫佳丽之多,江湖上早已传得绘声绘色。在下原以为
不过是些庸脂俗粉,怎料得到还有这样一位娇美脱俗的俏佳人?」

  女郎的俏脸上又泛起了可爱的红晕,低声嗔道∶「你真是个油嘴滑舌的坏家
伙,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满口胡言的乱讨好人家!」

  任中杰柔声道∶「正想请教芳名!可愿意见告麽?」

  女郎略一犹豫,踌躇道∶「我……我是他的十三姨太……」

  任中杰微笑道∶「我是问你的名字,不是问你的身份!」

  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眼热情而温柔的注视着她的美目,似乎要透过那黑白分明
的眸子,直接的望到她那跳动不安的心里去。女郎起先还故作镇静的迎视着他的
眼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渐渐地抵受不住这样大胆挑逗的凝望了,心慌意乱
的垂下了头。

  「我可以把名字告诉你,但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她的话语虽然还很流
利,可是声音已微微的发颤∶「明天你一定要来这里陪我作画,只要一个时辰就
好!行吗?」

  任中杰想也不想,就断然道∶「不行!」

  女郎霍然抬头,恼怒的道∶「你说什麽?」她生气的样子也十分美,眉心轻
蹙,秀目瞪得圆圆的,饱满的趐胸在一起一伏,白皙的纤掌扬了起来,作势要伸
出去打人。

  任中杰一本正经的道∶「一个时辰太短了,起码要三个时辰才行!」

  女郎转怒为喜,一张俏脸就似春风解冻了冰河,绽放出了娇媚迷人的笑颜。

  她不好意思的放下了正欲出击的玉手,装作顺势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傲挺
的乳峰立刻抖动了起来,在薄薄的衣衫下乱颤,看得任中杰双眼发直,生理上竟
又起了微妙的变化。

  「现在,你可以说出芳名了麽?」他忽然出其不意的踏上两步,双手倏地环
抱住了那女郎的纤腰,用结实的胸膛摩挲着她的娇躯,一边体会着她胸腹间的惊
人弹力,一边放肆的把嘴凑到了娇嫩的耳珠上,调笑道∶「你要是再不肯说,我
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干什麽?你……你这无赖,快把我放开……」女郎感觉到小腹上紧贴着的
肉棒越来越硬了,双颊登时烧得像晚霞一样通红。她想用力的挣脱他的怀抱,四
肢却偏偏酸软的失去了所有的力道。

  「你再不放手,我……我就要抬腿踢你啦……」她嘴里虚张声势的吓唬他,
双腿却连动也不敢动。她害羞而清楚的知道,这双腿别说是去踢人了,只要稍微
牵动一点肌肉,蠢蠢欲动的花蜜就将从私处汩汩流出。

  「美人腿间死,作鬼也风流!」任中杰显然猜测到了她的窘状,不怀好意的
笑道∶「但十三姨太可要小心了,若是踢不中在下反而扭了脚,那可就大煞风景
了……」

  「好,好……我说啦……」女郎终於明白自己是瞒不过、也斗不过这个男人
的,忙不迭的叫了出来∶「你拉长耳朵听好了,我叫……我叫方婉萍!」

  任中杰「哈哈」一笑,道∶「好名字!简直就和你的人一样美丽……」这句
话还没说完,屋子东面蓦地里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哨声,撕破了初秋夜空的
宁静!

  哨声彷佛还在很远的地方,可是馀音尚未完全停歇,就有四、五只应和的哨
声在近处响起,接着又隐约的传来了人群奔跑的脚步声,嗷嗷咆哮的狗吠声,和
呼斥吆喝的命令声。

  方婉萍的神色一变,猛然扭身挣离了任中杰的怀抱。几乎就在同时,温暖的
蜜汁渗了出来,流淌到了光洁的大腿上。她红着脸跺了跺脚,飞身奔到了西面的
窗边,忽地回过头来,瞪着他道∶「莫忘记你答应我的话,明天……」

  任中杰点头道∶「明天晚饭过後,我在这里恭候便了,就怕十三姨太胆小不
敢来哩!」

  方婉萍嫣然娇笑,纤掌一挥,整个人像是一缕轻烟般掠了出去,转眼间就消
失在黑暗的夜色中。

  任中杰苦笑着叹了口气,无奈的捡起衣服穿戴齐整,然後他束了束腰,迈着
稳健的步伐走出了小屋,径直的向声源来处走去。

  没走多远,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武士就出现在视野里。他们看见任中杰後立刻
抢了上来,把他圈在正中间。不到片刻,三条灰影从半空中急掠而至,就像大鸟
一样飘然落到了他的身边。

  当中一人手执折扇,丰神儒雅,正是号称「小诸葛」的三当家罗镜文。他冲
着任中杰一拱手,微笑道∶「任公子,深夜驾临鄙帮,不胜荣幸!请随我等到议
事厅里坐坐,在下已备有好酒数坛,定可让公子尽醉方休!」

  任中杰淡淡道∶「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来要人的!」

  罗镜文怔了怔,不解的道∶「要人?此话怎讲?」

  任中杰扬手一掷,一张字条就又快又稳的顺风飞去。罗镜文伸手接过展开,
才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就已不见了。

  「这张字条不是我写的!」他差点跳了起来,惊怒道∶「不知是哪个大胆贼
子,竟敢冒充我的名号留言……」

  任中杰的面色刹时变白了,急道∶「那黎燕的人在哪里?你们难道没有绑走
她麽?」

  「绝无此事!」罗镜文断然道∶「我们正要仰仗公子的帮助,怎麽会作出这
种有伤和气的行为?这必定是有人暗中嫁祸……」

  张继远也抢着插口道∶「若我们真的绑走卫夫人,现在也正是谈判讲条件的
时候了,又怎麽会不认帐?任公子若是不相信,尽可……」

  任中杰一摆手,涩然道∶「我相信!其实我一见到这张字条时,心中就怀疑
黎燕是被旁人掳走的。只是在我潜进总坛内部时,巡逻的武士竟不予以阻拦,好
像早已知道我会来此赴约,这才使我认定黎燕确是落在你们手中作人质。」

  他说到这里,心里暗暗懊悔不迭。刚才他想最多自己应承保护夫人,就可换
得黎燕的平安,所以才放心的和十三姨太调情胡混。谁知事情竟不似想像中那样
简单……

  罗镜文沉声道∶「实不相瞒,我们本来给下属发布了严令,除非任公子堂堂
正正的登门拜访,否则若是偷偷潜入就全力的阻拦擒拿。想不到今夜当值的蒋舵
主竟敢擅自将命令更改,以至於任公子来了近一个更次了,我们还懵然不觉!」

  张继远冷冷道∶「蒋舵主素来谨小慎微,绝不敢如此大胆胡闹的,背後必定
有人指使……」

  罗镜文缓缓点头,道∶「不错。而且能指使的动他的人,身份只能比他高。

  这样的人在总坛中也只有六个……「他吸了口气,一字字道∶」就是我们六
个当家!「

  鲁大洪焦躁起来,吼道∶「说那麽多干什麽!把蒋舵主抓来问问不就都明白
了?我就不信他敢不说实话……」

  话音未了,黑暗中忽地窜出了一个身着披风的武士,迅疾地奔到了罗镜文身
前,惶声道∶「禀报三……三当家,我们找到蒋舵主了,但他……他……」

  罗镜文耸然动容,一把抓住他的胸襟,厉声道∶「他怎样了?」

  武士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发抖道∶「他被人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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