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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枫聆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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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六十五节神魔面目
 
  李英琼周轻云二女逃离幻波池,飞近静琼谷,忽听一声雕鸣。烟光分合之中,神雕先自谷口飞出,跟著袁星、上官红相继迎来。英琼性急,先向袁星询问癞姑。袁星答道:“二师伯往大雪山去了。”

  二女平日本就思念仙都二女,听癞姑已去小寒山,一看天色已近黄昏,惟恐去迟,错过时机,连洞也未进,便同破空飞起,催动遁光,电转星驰,往滇西大雪山飞去。

  遁光迅速,不消多时,便由川边打箭炉上空飞过,到了大雪山边界。大雪山幅辽广阔,仙都二女所居的小寒山主峰後面,从未到过,急切之间何从寻找癞姑踪迹?於是英琼往左,轻云往右,纵遁光往那许多高险山峰交错绕驰,末了再向中间会合。为想使癞姑和仙都二女易於发现自己踪迹,竟把剑光加大,一青一紫两道剑光,宛如经天长虹,往冰雪乱山顶上飞驰过去。

  那些危蜂峻岭,多是冰雪积成的冰山雪壁。常年穷阴凝闭,乾冷酷寒惨雾溟蒙,除了绝顶罡风,静荡荡的轻易见不到一点风气。千万年冻积的冰雪,多半酥脆,人兽呼啸,也能将整座冰崖雪壁震撼坍塌。那紫、青双剑飞行起来,何等威力,何况又格外加长,发出极强烈的光华声势。休说剑光冲荡起的绝大风力,便那破空之声也非小可,下面的冰崖雪壁多半相继崩塌。势更高陡,附近各处的冰崖雪壁也受震反应,一座崩塌,四面挨近的全受了剧烈的震撼,相继崩塌。

  那崩崖坠峰之势,逐渐波及蔓延过去。每有数十百丈高大的危峰峭壁,倏地整座倒将下来。闹得天惊地动,远近相闻,宛如万雷暴发,又似数十百万天鼓同时怒鸣。碎冰残雪迷漫横空,互相激荡飞舞。越往後,势越猛恶,当时雪尘高涌,冰雨横飞,上及天半,声如雷轰。一时轰隆之声,震撼天地,远近应和,越延越多,响成一片巨震繁音,声势猛恶异常。

  二女飞驶特快,也未留神後面,及至飞行了一半,轻云首先觉察,见到只要自己刚一飞过,下面冰崖雪壁纷纷倒塌。连轻云这等有道力的人在空中俯视,也觉目眩神摇,声势可怖。立将剑光升空缩小了些,以免再有波及,急切间怎能停息?忙向英琼所去山左一面定睛遥望,那道紫色长虹就在自己略微寻思的转眼之间,忽然失踪。轻云连用传声唤了英琼两次,未听回应,越料有变。照英琼那一面寻去,随见左侧去路,远远雪尘飞涌中,紫光重又出现,在一处岭头上虹飞电舞,却看不出一点敌人的影子。

  那时极似一朵火燄结成人状的怪影,燄色极淡,光华已歛,如非慧目法眼,直看不出一点形相,动作又极神速。对紫郢那麽厉害神奇的飞剑,居然敢於随同飞舞,毫无畏意,急切间英琼竟奈何他不得,竟是月儿岛出囚的火旡害。以英琼现时的功力实是挡不住火燄的侵入,只不过是火旡害虽在冰雪中修炼,火气未尽,对英琼的鲁莽稍施恐吓。

  癞姑和仙都二女赶来。谢琳手扬处,首先飞出一团金光,晃眼加大,电一般往前飞去。英琼也觉出厉害,将定珠放将出来。火旡害不愿闹大,化作一溜墨绿烟光,往岭脚深洞中遁去。真是来得也速,去得更快,目光一瞬,无影无踪。癞姑神雷已然发出,竟丝毫也未打中。

  临壑方圆几及百丈的一座峰崖已然崩坠坍塌,壑中雪雾迷茫,寒烟滚滚。癞姑和仙都二女同立岭畔崩雪之处,脸朝外,三面分立。癞姑首先手掐佛家法诀,往外一拨,冰雪震撼崩塌之势便由近而远逐渐停止,晃眼工夫便归宁静。仙都二女动作较缓,也未见怎掐诀施为,只各伸纤手向空一弹,立有两粒圆豆大祥光飞入上空冻云密雾之中,电也似急,倏地展开,化为淡薄到常人目力所不能见的一片祥氛,布散遥空,一闪即灭。紧跟著一阵奇寒之气飘过,猛烈的冰崖雪壁震势尽止。将倒未倒的峰崖晃了两晃仍旧兀立,眼看坍散的也自行凝固。

  众人立处,正是大雪山特杰尼尔峰绝顶旁侧,一片高盆地当中的山岭上面,除却周、李二女来路,三面俱是高峰插云远远环抱,上空冻云密覆,暗雾低沉。

  忽听来路极远天空传来一种极尖锐凄厉的异声。那异声来处极远,为天空中云雾所遮,急切间竟看不出丝毫迹象。二孪女闻声面色忽变,秀眉微皱,立时同现怒容。众人望处,猛瞥见远远天边,冻云昏雾之中,现出一片乌金色的云光,潮涌一般铺天盖地而来,声更凄厉,势猛且速。

  谢琳首先一声清叱,一片祥光在身侧闪了一闪,待要抢先迎上。同时听到身侧不远一座孤峰後面,隐隐起了两声梵唱,鼻端似有一股旃檀异香飘向前去。这是岳韫深知毒手摩什已是远非仙都二女敌手,假好心的拦阻。二孪女上立现笑容,同时止住。谢琳遥指空中骂道:“无知妖孽,你不能冲破大智禅师的大旃檀如意神光,我便不值和你这狗妖孽计较。你当我姊妹还像上次那样让你吗?此时我们急於回山复命,又加良友重逢,还要叙阔,有本领的,日後只管到小寒山寻我。如不敢去,早晚我姊妹有了闲空,也必寻你和你那妖屍轩辕老怪,一并除去,以免留在世上害人。”

  谢琳练了灭魔宝籙,就是争强好胜,尖锋先折,绝尊者也逃不出劫数。癞姑、周、李三女才知来的竟是方今左道中数一数二的有名人物轩辕老怪门下毒手摩什。那比电还急的乌金云光声势,本来晃眼即可飞到,这时竟停滞在前面,两下里相去约有百十里远近。空中仍是暗雾沉沉,别无所有,既不见有人物法宝在前阻隔,也未见什别的形迹。那乌金云光只管上下纵横,似钻窗纸的冻蝇四处乱窜,盘空飞舞,宛若鸿沟之隔,不令再进一步。忽听谢琳骂道:“智老禅师不肯再开杀戒,却容这妖孽猖狂,我们叫他先尝一点厉害何如?”

  阴魔可不愿与神魔岳韫先起冲突,发动元胎忍神尼肉身施法。谢琳话才脱口,随听空中有一女子口音,从容唤道:“琳儿又要多事麽?由他自生自灭,你两姊妹快归来吧,理他作什?”

  说罢,癞姑等三女猛觉面前祥光一闪,仙都二女踪迹不见,同时似听二女同唤:“师父,还有三位新来的姊妹呢。”

  底下便没了声息。癞姑因得眇姑预告机宜,幻波池除妖屍开府,如无二女相助,便要艰险得多。必须与周、李二女同往相求,便较容易,便恨道:“忍大师就这样一点不留情面?二位师妹,快随我追。”

  不留情面又如何?癞姑活在受压的圈子中,任谁都有天大面子,只不把她当人,别人又何尝理会她的情面,做成积非为是,视野歪曲。李、周二女也受影响,所以有她存在,反而误事。三女忙同飞起,不消片刻,便到了小寒山前面。山口有佛法封闭,便停了下来。癞姑先率周、李二女参拜,重述来意之後,起立等了一会,不见人出。气得癞姑直抱怨说:“佛门弟子最重度世,如今幻波池群邪猖狂,多容他们在世一日,便有无数生灵遭殃。自来除恶贵速,夜长梦多。忍大师纵不念令高足与愚姊妹是知己之交,也应念在生灵无辜,大发慈悲,免被妖屍日久道成,率了妖党遁出幻波池,为害人间。”

  为求埋堆,她就是行就行先,死就死先,这就是常受大帽子压下来的心态,用以压人,却门都未有。说了一阵,仍不见回应,又用言语激将说:“佛家最重因果,更戒诳语,言行必蹈。谢家姊妹前允相助,已然种因於前。忍大师道行高妙,法力无边,自不便令门人言而无信,使人有所误解。”

  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能否有效,要看背境力量是否有压得住忍神尼的了。没有压倒性的力量,讲乜都是多馀。英琼也受惑,气道:“忍大师在此清修多年,自来不与外人交往。肯帮忙,是人情;有碍难不能相助,也是人情。现在忍大师闭门相拒,谢家姊妹料也是有心无力。易师姊和赵师弟尚在困中,尽管守在这里作什?还是回去,看易师姊日内能否得了总图,将赵师弟救出,再打主意吧。”

  癞姑知道此事非仙都二孪女相助不能顺手,英琼一味负气,也未悟出自己志在激将,竟要真走,有好些话又不便细说。故作无奈之状,答道:“照此情势,恐她姊妹求说,也必不准,下山相助已是无望,我们只好回去了。”

  轻云为人谨慎,先见癞姑庄谐并作,时杂微讽,语多激将之词,觉著忍大师是前辈神尼,言语不应如此,有失敬意。这时听她口说著话,眼却望著自己,益发省悟。忙笑劝道:“佛家以度世救人为务,虽然忍大师戒律谨严,参的是上乘妙谛,只以无边佛法,绝大愿力,普度众生,不开杀戒,决无坐视妖邪猖狂为恶之理。休说佛家舍身度世,尤重因缘,便是外人来此诚求,也必施展佛法,度厄消灾。我们与二位姊妹至交情厚,此事决不恝置,怎能以此时莫测高深,便自失望?求人的事,怎便如此心急?忍大师或许为了灵山静地,难令我辈庸俗登门渎扰。还是在此恭候二位姊姊出面,能允相助与否无妨,似应得一回复再去,方显彼此交厚;便是爱莫能助,也系迫於不得已。数千里专程到此,何须忙此一时半时呢?”

  英琼闻言,也已明白过来。三女又等了一会,仍是音信杳然。心中终拿不稳;又惦记静琼谷中空虚,失望之馀,想到对方不愿,何必苦苦纠缠,结局闹个没趣?

  忽听空中飕飕两声,劲急凄厉。乍听来路,是在东南天际,相隔少说也在二百里外,颇似远方飞来一技响箭,才得入耳,便已飞到头上,比起适才妖云快得不可以道里计,其来势之神速猛烈,简直无与伦比。说时迟,那时快,随著怪声飞堕,立有两条丈许长的绿气由空中电一般斜射下来。

  三女俱知小寒山灵境乃忍大师驻锡之所,万没想到妖邪竟敢前来侵扰,变起仓猝,大出意外。癞姑终是法力高强,久经大敌,一闻怪声疾驶而至,想起一人,心中一惊。知道这两个邪魔与轩辕老怪师徒同是一类人物,出了名的神速辣手,稍一防御不及,便为所伤,伤了还难解救。

  变生太急,连招呼已未必来得及;如纵遁光闪躲,又决无敌人神速,更是自找苦吃。匆促之间,急不暇择,竟把那口不到万分危急时轻易不肯应用的降魔至宝屠龙刀施展出来。左肩摇处,一声龙吟,一弯四边金芒如雨、形如新月的寒碧精光立即电掣而出,迎著怪声自空飞堕之势,晃眼暴胀。两条芒尾射出无限奇光,金碧交辉,冷气森森,神龙剪尾一般,朝那两道绿气兜去。两下里势均绝快,说也真险,屠龙刀金碧寒光刚自暴胀,到了三女前头不过丈许,那两条绿气已经飞到,两下里恰迎个正著,仅仅将前面挡住。

  这一临近,三女慧目法眼才看出绿气之中,裹著两个形如鬼物的妖人。一个尖头尖脑,比较高些,头上短发稀琉,根根倒立,眉毛好似没有,一双圆眼怒凸,碧光闪闪,凶芒四射,高颧削鼻,尖嘴缩腮。上穿一件绿色对襟紧身,胸前挂著一个小人骷髅,下穿短裤只齐膝盖,赤著黑瘦如铁的双足。背上斜插著三口短叉,腰悬葫芦。手如鸡爪,作出攫拿之势。直似一个猴怪,而丑恶狞厉过之。周身绿气裹得又紧又匀,似是一体。

  另一个身材矮胖,头秃无发,面上浮肿,色作惨白,在绿气之中直比六月里发胀的死屍还要丑恶难看。眉毛作一字形,却是断断续续,好似大小几撮粘在上面;一双猪眼,胖得成了一条缝,似睁似闭,一闪一闪放著绿光;胖鼻肥口,血唇板齿,时作狞笑。身子胖得像个直桶。背插一把板刀,手持一柄三环骨朵。也是短装赤足。生相看似肥蠢,行动神情却与瘦的一样灵活。

  两大冤衰竟然联手偷袭,这是七宝金幢带来的副作用。是毒手摩什听岳韫忠告,求二妖人出手,要在七宝金幢未人宝合一前行凶。七宝金幢认主时,只云光一现,连岳韫也不知三女中谁得去了。妖人本来就视人命如草介,见癞姑就当然先向癞姑下毒手。阴魔虽然不齿癞姑,只是唇亡齿寒,不得不为李周二女著想,以先天真气扰乱二妖人灵慧,就是觉不到屠龙刀宝光,显得银样腊枪头。

  略一接触,金碧光华已有两头交剪,绕二妖人而过,剪作四段。癞姑更不怠慢,扬手太乙神雷,震天价的霹雳连珠般发将出去。周、李二女只比癞姑出手稍缓,忙将紫、青双剑合壁飞出。妖人虽出其不意吃了大亏,被屠龙刀断作四截,仗著邪法厉害,玄功变化,仍想复仇。四半截身子在绿气密绕之下,各自怒吼一声,正待施展邪法伤人,忽见双剑合壁而出。昔年均曾尝过这两样飞刀飞剑滋味,冤家路窄,竟会同时撞上。二妖人照例是一击不中,便自远扬,见势不佳,互相一声厉啸,连身子也未合拢,竟带了四条绿气,往来路破空遁去。端的来得也疾,去得也快。周、李二女那麽快的紫、青双剑,可惜二女仍是修为未臻化境,竟被二妖人避去。

  癞姑知怨结已深,以後防不胜防,与其留下隐患,不乘其势衰不敌之际将他们除去。把手一挥,手指屠龙刀,身纵遁光,加紧向空追去。周、李二女也忙跟踪飞起。两下里飞遁俱速,晃眼之间,已快到达雪山上空。

  因屠龙刀专诛妖孽,不似别的法宝、飞剑,受伤之後可以立时复原,二妖人被斩以後元气大伤,已难抵挡三宝夹攻,连四段残身也合不上来。再吃三女追骂,自觉多少年的盛名威望,败於无名後辈之手,愧忿交加,到了地投,便把飞行放缓,就势把四段残身各自凑合一起,运用玄功,施展邪法,接连在空中几千个滚转,便已复原长合。跟著各取身後法宝,待要与人一拼。後面癞姑见妖人飞行越缓,已快追上,而残躯已合,忙喝道:“二位师妹,妖孽厉害,来势甚快,速以全力夹攻,防身要紧。”

  周、李二女闻言忙准备时,妖人已纵绿气转头迎来。双方眼看对面,忽见适才众人相见的岭侧孤峰後面,匹练也似飞起一道白光,其长经天,抢在三女前面,将二妖人两道绿气挡住。那白光分明是一位玄门中的前辈真仙,来路却起自大智禅师所居青莲峪冰穴一面。两个妖人逃到这里,就是寻求包庇。

  三女正待赶上,猛觉遁光微微有些停滞。同时便听下面喝道:“今日乃雪山大智长老第九甲子开辟结缘之期,能容尔等在此猖狂撒野吗?你虽左道妖邪,也曾得道六七百年,平日仗著机智灵敏,长於引避灾劫,又不甚为害常人,因得渡过两三次难关,在各左道妖邪中独树一帜,实是浪得虚名。我本意代行天诛,只为今日乃大智长老开关结缘的吉日善地,方圆千里以内,凡属生物,皆在慈云广被之下,不容妄启杀机,姑且略缓诛戮。现我不容尔等猖獗,如不服输,可往太湖莫釐峰新居寻我便了。”

  这就是神魔写照的人妖颠倒是非淆。妖人肆虐,他总是看不到,但诛妖辟邪,总是有他的慈悲,所以邪恶当道。

  说时,二妖人有白光可恃,自然耍弄威风,保持面子。那两条绿气疾如闪电,往来冲突了一阵,忽东忽西,忽上忽下。无奈那白光横亘天半阴云之中,虽然宽只数丈,一任二妖人如何分合冲突,终被挡在前面,休想飞越过来一步。话还未完,二妖人忽厉啸了一声,刺空遁去,晃眼只听馀响凄厉,摇曳遥空,更不见有形影。

  这神魔就是为匪彰目。癞姑等三女循著光前语声注视,见左侧岭上站定一个羽衣星冠、丰神若仙的道人,认出是峨眉开府时,送还灵翠峰的前辈散仙中有名人物玉洞真人岳韫。忙同飞下,以後辈之礼参见。岳韫一面含笑还礼,手向空中一招,白光立隐,方始笑对三女道:“你们三人胆子不小,这是蚩尤墓穴的有名三怪,竟敢穷追不舍吗?”

  癞姑躬身答道:“这两妖孽忽来加害,被屠龙刀将他们斩为两截。因知仇怨已成,必不甘休,又来去神速如电,此後防不胜防。反正早晚是拼,转不如乘他们挫败,仗著紫、青双剑、定珠、屠龙刀这四宝是他们的克星,激令回斗,实无全胜之望,幸得老前辈出头相助。照他们的规例,以後无故更不会再寻弟子等纠缠。否则,隐患真难料呢。适见白光由青莲峪中飞起,老前辈可是来寻大智老禅师的吗?”

  岳韫微笑点首道:“我与大智老禅师原是旧交,每隔六十年必来访晤。你们来意,我已尽知。忍大师两次闭关相拒,或许与蚩尤墓所三怪有关。我料你们第三次去,当能见到。”

  三女闻言好不欣喜,忙同拜谢不迭,重又起身,往小寒山飞去。遁光飞过雪山,发现高山前横,上有林木森森秀列。猛想起二女前在峨眉,说的小寒山前,正是这等形势。先那两次,连这座高山俱未越过。照此情形,当是禁法已撤。那小寒山就在对面一座山谷之中,相隔约十多里。本山不高,可是四面高山环抱,口外双峰对立,凤翥龙伸,上面苔藓肥厚,苍润欲流,下面现出一条极平广的谷径,看去气势已极雄浑奇秀。

  谷中地势愈发开展,平原绣野,树树繁花。小寒山位列其中,峰崖苍古,灵秀天然。天气固是日丽风和,景物更是清淑明丽。到处花开似锦,草软如茵,白云撑空,飞泉若练。另有芳塘百顷,嘉木万株。再向前四五里,过了一片芳塘,望见对面一山突起平地之上,宛如天柱矗立,山势雄峻,峰峦奇秀,通体莹洁,都是嵯峨削立,无可著足。全山仅半山腰上有一块突出的平石,石大亩许,祥云环绕之下,左右两边各有一条瀑布贴壁斜下,玉龙飞舞,灵雨飘空,界破两边山谷。当中夹著一个空敞虚立的茅篷,篷内蒲团上坐著一个妙年女尼,含笑合目,端然跌坐,神光外映,妙相庄严。

  正待通名拜见,仙都二女由山侧梅花林中喜孜孜赶了出来。谢璎道:“家师适才已有吩咐,无须见面。”

  五女由山侧梅花林中穿出,离开中央主山,往西北方外围大山走去。一会到了山脚,走入一条平衍空旷,花树林立的峡谷之中。因炼法时必须隔开,谢璎在小潮音,谢琳在灵石小筑,各居一处。一同坐禅用功之处仍是在依梵窟内。是一高大石洞,无什修饰陈设,专为坐禅之用。

  癞姑夸赞道:“二位妹妹慧心巧思,即此途中美景已见一斑。到了地头,更不用说是好到极点了。”

  惯於呵涎奉承,就是少却真诚。谢琳眼望癞姑,把小嘴一撇,似嗔似喜,微笑道:“你尽嘴甜,心却奸猾,地方还未走到,先就夸好,我知你是哄人呢。琼妹你说到底如何?你要说好,我才信呢。却不许拿你们凝碧崖来作比。”

  英琼笑道:“妹子学道日浅,到的地方太少。小寒山佛法灵区,只那伟大庄严,慈悲祥和的境界,决非别处所能彷佛。比之凝碧仙府,也只能说是各擅胜场。”

  谢琳含笑道:“这话还有几分可信,不似癞姊姊,因为心不与口同,所以相貌也不与心同。要与琼妹长得一般美貌,多好呢!”

  其实相貌好丑,是反映所受的环境,非是内心。所以神奸巨恶多是样子顺眼,是如意的环境,才得发挥内心的恶毒。癞姑长年自谑娱人,那能心诚意畅。此时又要鬼话连篇,道:“阿弥陀佛!谢谢你的美意。我还是长得丑八怪的样子好些。一则没有那大福气和多生修积的玉骨冰肌,仙根灵质;二则杀孽本来就多,若生得像二位姊姊这等仪态万方,驾著佛门中的心光遁法,四处一游行,把异派妖邪全引了来,不必十分费力,只叫他们引颈就戮。他们只要稍微还有一点人心,必定甘心听命,死而无怨,於是全被我一人杀光。对於那些遇灾遇害,穷苦无告的千万人民,一人救起来也费事,只向上方神佛求告一阵,撒娇软磨,缠得诸天神佛一生怜爱,於是准如所请,把他们的罪孽一齐赦免。众生全登乐土,永无苦难之人。我固然是功德无量,众同门见什功德都被我一个包揽了去,他们无功可立,不招恨吗?”

  这一席话,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这样的巧言令色,比之为五斗米而折腰,是为乐乎?所以〔安知游鱼乐〕的话,只能表达是言者的乐,不是鱼乐。鱼游於渊,乃为觅食,可乐之有。仙都二女笑骂道:“你这癞尼姑,还想说些什麽?你不是前生造了口孽,还不至於今生长得这麽丑怪。还要刻薄人,看堕拔舌地狱呢。”

  癞姑绷著一张丑脸,笑道:“你们不信,我说的是真话。真要阎王与我说理,我要问他,把两间灵气钟於一人,已是该打;为什麽故弄狡狯,又化生出两个来,害我们投胎时少了灵秀之气,变得这等丑八怪?要匀一点与我们,这些丑人就不能美到极处,走在人前也顺点眼不是?”

  说完,周、李和二女听著只觉极可笑,再见她一本正经的丑怪神情,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却不知是已表达了内心的怨怼,只在甚麽情怳下引爆导火线而矣。这是勉强挤入坎坷环境的後果,有的只是恶性循环,凶终隙末。谢琳笑骂道:“你这丑尼姑,实实怄人。真拿你没法。一别数年,以为你道力精进,哪知顽皮也加了倍。”

  松径已将走完,地势也逐渐低平。前面坡下绿草如茵,芊绵一碧,当中现出十里方圆一片湖荡。环湖俱是参天桂树,繁花盛开,妙香袭脑。左岸大片平地,奇石如林,高低错落,千形万态,拔地而起。琪花瑶草,纷列其上,远远望去,宛若锦绣。当中一座高约十馀丈,广约二亩的平顶石峰,形势尤为奇特。近前一看,乃是一座天生的怪石,石质坚莹,润如美玉,形似一朵灵芝,挺生芳原平野之上。轮囷盘屈,到了近顶之处忽然伸展,成一芝盘。上下四外孔窍甚多,玲珑剔透。尤妙是里面连顶共分七层,每层均有隔断,其平如掌。本来就似天生的一座七层奇石楼阁,再以法力巧思布置点缀,越发巧夺天工。

  因忍大师说日内不会有事,除妖之行不宜早去,五女就在小寒山修炼,静待妖屍运数告终的癸未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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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5-04 14:14 #165樓 引用 | 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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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六十六节苗女冤情
 
  这日甄氏弟兄同了石完由外面回山,偶然同习地行之法,直达金石峡口。石完人在地底,照样能由土石中透视三丈上下景物,忽听上面有破空之声飞落,看见妖僧韦秃在峡口外向里窥探,手里拿著两面妖幡,掷向峡口之外,忙口喊:“妖僧现在上面闹鬼,师父快来!”

  南海双童连忙传声发出警号。金、石领诸人纷纷赶出,各将二十六口修罗刀,合成五十四道寒碧刀光,一齐夹攻。妖僧因大劫应在日内降临,心存侥幸,原意欲择神木剑兵解,不致损害元神。发现敌人竟持有异教中至宝修罗刀,越发心寒,哪敢恋战,取出火云冲,化为一溜火星,电射逃去。

  众人看出峡口邪气隐隐,金蝉首先用太乙神雷打将过去。立时两幢黑气突升地面,内里裹著好些通身赤裸的血人,一个个身材高大,相貌狰狞,带著极浓厚的妖光邪气,向众人扑来。众人各发太乙神雷夹攻,立时消灭,化为乌有。云九姑姊弟见了残馀妖幡,知是赤身寨妖人所炼,专杀敌人神魂的妖幡。

  第二日早起,众人忽听外面轰的一声大震,天鸣地撼,四山齐起回音,遥望妖僧凌空厉声大喝,说是此来专寻严人英斗法。众人见沙石惊飞起数十百丈高下,残花断枝飘洒如雨,不禁大怒,便同赶出。妖僧扬手便是一蓬黑色烟网,众人几被裹住,金、石二人的玉虎金牌立发出千层祥霞,百丈金光,将妖烟冲散。石生心中恨极,一面发出二十七口修罗刀,一面双手连发太乙神雷,头上金牌金光万道,连人带剑光金山也似的一齐冲去。鲧珠严人英也觉妖僧性太凶毒,不应放走,也把祥光放起,追上前去。下馀诸人更剑宝齐施。一时宝光、剑气上冲霄汉,电舞虹飞,满空均是雷火布满。妖僧虽然精於邪法,本意只为求死在神木剑下,还有法宝却难以动用,没奈何,只得仍用火云冲逃走。口中大喝:“你们休要倚众逞强,有本领的,随我到赤身寨去见个高下。”

  众人本恨他不过,又听九姑姊弟说起妖僧欲借众人飞剑兵解之事,存心与他为难,再听一说赤身寨,越发有气,同声大喝:“今日上天入地,定叫你形神俱灭!兵解二字,直是做梦!”

  金蝉留下九姑姊弟和韦蛟守洞府,由七矮率石完追去。妖僧虽然飞遁神速,仍被追了个首尾相衔。追到滇他上空,眼看两下里相隔只三数里,转瞬间即将追及。妖僧这一横心,便把苦练多年,准备转世应用,以前不曾施展的邪法、异宝,拼著葬送,相继施展出来。所炼阴雷均具分合化生的妙用,晃眼便成了大片雷山火海,猛烈异常。

  甄易兄弟和石完藏身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之内。梭头上精光电旋,无数飞钹夹著风雷之声纷纷打去。又在神梭旋光小门之内不时现身,各用法宝、飞剑、太乙神雷助金蝉、石生、鲧珠严人英夹攻,在千寻雷火之中此冲彼突。刚刚合力将它破掉,第二批又发将出来,简直不知多少,消灭不完。

  斗到第四日天明,忽听遥天空际起了极凄厉的啸声,随见几线赤光带著大片黑气,铺天盖地而来,现出两个妖人,正是赤身寨门下。当头一个首先发出一股其红如血的妖光,神梭似被胶住。甄、易四人见状大惊,恐有疏失,忙将法宝、飞剑收回,又把太乙神雷连珠般发将出去。妖光虽被荡散了些,但是随灭随生,其力颇大。

  另一妖人朝金蝉、石生、鲧珠严人英三人飞去。邪法本是专门污毁法宝、飞剑,妖光沾身必死。妖人更善滴血化身之法,就被敌人困住,只要稍微咬破舌尖,手指飞出一片血光、立可幻形隐遁。金蝉看出来势猛恶,一面发出霹雳双剑,一面和石生分别指定二十七口修罗刀,在玉虎银光护身之下,飞身迎上前去。

  妖人做梦也未想到,对方俱是正教门下,竟会持有左道中最厉害无比,专戮妖魂的修罗刀。等到身被大片寒碧刀光裹住,所发妖光又被玉虎银光冲散,再想幻化隐遁,已是无及。修罗刀的寒碧精光裹住妖魂略微一绞,便形神皆灭。另一妖人见状胆寒,急怒交加,忽听癫僧传声催走,说道:“我的神雷已经发完,仇人厉害,再不见机,万无生路。”

  妖人只得强按凶野之性,恰值一道寒光由斜刺里飞来,就势将手往上一迎,断了一条手臂,血光略闪,分出一个幻影化身,人便隐形逃去。妖僧自知大势已去,天劫将临,只隔半日,逃与不逃均无活路。略一迟疑,便被众人破了残馀的邪火、神雷。鲧珠严人英祥光飞将过来,将妖僧罩住。

  人终借命,妖僧一面奋力防御,周身青光黑烟乱爆如雨;一面口中不住哀求:“我近年为御天劫,方始倒行逆施,以前实在无什大恶,云氏姊弟并无伤害,望祈道友大发慈悲,怜我修为不易,请用神木剑赐我兵解。此去投生,定当洗心革面,改邪归正。”

  此时除他易如反掌,毕竟严人英虽然前生今世饱受针对,郁藏戾气汹涌成暴,却不敢明里行凶,见他如此哀求,手上一慢,祥光未再紧追。石生毕竟是石洞中裙带下温室长大,从来未经劫火,见妖僧含泪哀求,心越不忍,先说道:“妖僧除刚愎任性而外,实无大恶,你就依了他吧。”

  鲧珠严人英的祥光已覆盖弥远,觉到刚才遁走的妖人,去而复转,筹思借刀杀人,免受针对,先将祥光收去,料妖僧为求命,必有不利妖党之言,待妖人行诛,自己可免麻烦。韦秃还道转祸为福,向众人合掌说道:“多蒙诸位道友恩宽成全,感谢自不必说。诸位道友方纔所杀乃是赤身寨主列霸多门下三凶之一。便逃走的一个,邪法也极厉害,此事必不甘休。他们都善隐形飞遁之法,来去如电,诸位道友法力虽高,却无什机心,微一疏忽,便易受人暗算。列霸多还有一件最厉害的法宝,名为七煞乌灵神刀,最是阴毒。如受暗算,当时伤处并不糜烂,但是毒气潜侵,至多百零八日,便是功力多高的有道之士也难活命。只有陷空岛冷云丹和万年续断、灵玉膏可转危为安。诸位道友倒有二人面带凶煞之气,事应不久,务请留意。”

  金蝉接口问道:“陷空老祖叛徒郑元规,可在赤身寨麽?”

  韦秃说道:“他是妖人认作传衣钵的门人。自从峨眉一败,怀仇至今,现正日夜祭炼法宝,欲报当年之仇。贫僧话已说完,时机已迫,请上仙赐我神木剑兵解吧。”

  鲧珠严人英见旁隐的妖人竟任韦秃把话说完,已无可推托,毕竟不愿污了自己的神木剑,无奈化成一道青光慢下来的飞出手去。忽听厉声大喝,韦秃已先身首异处,一条身绕青光的黑影一闪不见。就是无什大恶才两头不到岸,神鬼两方都不容,难求善终。

  金、石二人发动,已慢了一步。法宝、神雷只消灭了一个赤红如血的妖人影子。众人本就要寻郑元规除害,便把遁光合而为一,结伴同追。沿途,妖人屡次忽又在前面现身,等到众人大怒追上,将妖人用宝光罩住,妖人又化为血影而散。众人越发愤恨,如何肯罢,一路往南疆追去。

  南疆回环二千馀里。四外丛山峻岭,环拥若城,壁立千丈,无可攀折,最险峻处连猿鸟也难飞渡。内里乱峰插云,冰封雪压,亘古不消。峰腰以下榛莽怒生,籐树纠结,毒岚恶瘴,到处弥漫,人一近前,便要晕倒。再不,便是童山不毛,赤崖矗空,流金铄石,奇热如焚,不论山石地皮,都和烙铁也似,还未走到最热之处,人早热死。

  赤身寨便在山後深处盆地之上,红河西南,乱山环绕之中,为滇缅交界最险恶之区。一座大约百亩的峰巖,高只二三十丈,通体孔窍玲珑,满布洞穴,孤零零平空自地突起。隔著好几百里的森林,黑压压把地面盖住,极少遇到天光。连近山蛮人都永无一人敢於犯险走入,自洪荒开辟以来永无人迹。再说也非人力所能走进。乱峰环列之中,瘴气弥漫,凝聚成一片极广大的彩云,覆盖大片盆地之上,离地约有十来丈高下,方圆达数百里,风吹不散,望如繁霞,终古不消。常人固是沾身必死,便是有道之士,如非法力真高或是先有准备,照样中毒晕倒。

  此是各派妖邪所居寨子中的第一奇险。

  鲧珠严人英心灵上忽起警兆,料是妖人在暗中窥伺,便用传声暗告众人,自己表面假作考验近日剑遁功力,离群独飞。金光祥霞飞涌中,一个妖人才指出一道其红如血的刀光,已为祥光罩住,一声惨叫,形神俱灭。正料妖人不止一个,前面厉声怒骂说:“峨眉小狗,又杀我一个师弟,仇重如山。我不再暗算你们,如有本领,敢去我赤身寨分个高下存亡麽?”

  声如狼嗥,甚是狞恶,听去若远若近,十分刺耳,也不再现形影。众人因忿敌人阴毒凶横,决定追去。合则力强,分则势孤,千万分开不得,於是又把遁光联合一起。

  飞行神速,不消多时,便越过前面高山,到了赤身寨边界。众人隐了遁光斜飞过去,更觉瘴层若仙云饵地,繁霞丽空,越灿烂的事物越是剧毒无伦。因深知毒瘴厉害,不去冲动那片瘴幕,只顺山径,由彩云之下绕将过去。瘴云之下却是山形险恶,峻岭冰峰高出天汉,阴寒刺骨,半山以上草木不生,所有山石沙土均是红色。半山以下气候炎热,草莽乱生,上面多带毒刺。奇石磊砢,险峨难行,沿途不是深沟大壑,病气蒸腾,便是森林绵亘,丛菁阻路,俱都光景黑暗,不见天日。

  沿崖一转,忽见清溪映带,全是一派灵淑清妙之景。比对那蕴奇毒的山岚恶瘴中,越觉灵景天开。石崖上面一片狭长平地,现出两间用新竹子建成的茅舍,竹色依然苍润欲流。屋前石上高立著金色雄鸡,也比常见的要大几倍,生得朱冠锦羽,钩爪如铁,目射金光。壁上大小洞穴密如蜂巢,处处嵌空玲珑。

  茅屋侧面,在大片黑石上辟有水田数亩。田中种著尺许长的苗秧,看去似稻非稻,稻尖上各有一粒绿豆大小的红珠,清风吹动,宛如红浪。稻并无根,偏能直立水中,行列整齐。靠近前面崖口辟有两条水路,大股清泉宛如银蛇,由山下清溪中蜿蜒急驶飞来,朝著相隔十数丈高的危崖逆行上窜,顺著水路归入石槽,水势立归平静,一片澄泓,直注田中。另一水路在斜对面,顺石槽,往临崖下飞泻。两条玉龙此去彼来,上下飞舞,追逐於青山碧崖之上,是法力引得山中灵泉上下交替,专吸癸水精华。

  石完好看好玩,伸手便抓。谁知手才挨近,苗秧随手倒了一大片。梢尖上的红珠,凡是倒在水中的全都爆裂,当时闻到一股异香。一连串叭叭之声响过,一倒便沉水底,随著泉流往崖下驶去,晃眼都尽,只空出了丈许大小一片水面,齐齐整整作六角形。

  忽听呼呼风声,一片锦云带著两点金光,已经凌空朝石完扑去,正是先前所见金鸡,来势猛烈异常,动作神速,爪喙齐施。石完又觉那鸡好玩,还想将它捉住,微一疏忽,竟被爪尖划了一下,当时又痛又痒。一著急,便往地下钻去。那鸡又向众人扑来,众人正待行法禁制,猛想起:“众人已然隐形,此鸡怎会看出来?”

  鲧珠严人英在旁看出石完彷佛受伤,刚将祥光放起,忽听娇呵:“阿晨!”

  声甚清越。那鸡闻呼,似要飞走,但已被祥光困住,急得在光中不住怒鸣,挣扎乱飞,只是冲不出去。同时又有一条白影,宛如银星飞坠,由危崖顶上直射下来,快到众人头上,刚看出是个高才二三尺的白猿,忽然一个转折,往茅屋中飞去。随听先前唤鸡女子的口音说道:“我有正事,不能出见。阿晨无知冒犯,你那同伴已然受伤。此鸡爪有奇毒,快将他寻来,同到我家相见吧。”

  众人听口气不恶,将石完唤出一看,伤处已然紫黑了一片,说是有些痒痛,尚不妨事。痒痛是体内机能自动修补的反应,蒙古大夫以止痒痛为医,实是助长毒患,抑抗修复功能。鲧珠严人英便收了祥光,放走金鸡。众人也把隐身法撤去,同往茅屋走进。

  屋只两间,地铺草茵颇厚,当中草茵上有一女子席地而坐,年约二十来岁,穿著一身黄葛布的生蛮装束,玉肤如雪,身材甚是秀丽。只是满面伤疤,乍看面貌十分丑恶,可是头上秀发如云,双肩玉削,肌理细腻,骨肉停匀,分明是一个美人胎子。稍一注视,便知以前貌极美丽,只是伤痕稠叠。山女开口便向石完道:“真难为你,居然受伤之後还能行动,我叫阿晨将毒收去,医好再谈吧。”

  说时,那只金鸡已随後赶来,闻言昂首张目,怒鸣了两声。山女忽把面色一沉,鸡似害怕,忙即飞起,张口咬住石完伤处,微微一吸,便紫黑尽蜕,石完觉到痛痒全止。众人见山女毫无敌意,笑问:“道友怎看出我们形影?”

  山女答道:“诸位来时原未看出,因听有人说话,用昔年师父晶环查看,才知来了多人。塘中所种乃大清仙界飘坠人间的灵草,名为朱萍,又名辟邪珠,专破毒岚恶瘴。另外更有一种灵效,尚难言明。因此草乃太清灵气所锺,品最高洁,必须灵泉活水始能长成,人手以及寻常金铁全不能近,近则立毁。所幸种得尚多,还敷足用。否则对头邪法炼成,便更难制了。我在此苦守多年,已有两甲子未见外人。行将离世的苦命人,本不想与外客相见。因见来客个个仙骨仙根,道法甚高,也许能够助我一臂,不知诸位道友姓名、来历,可能见示麽?”

  众人见山女一身道气,料是修炼多年的散仙,俱想由她口中探询妖人的虚实。便由金蝉略说姓名、来历。山女闻言,立现喜容道:“诸位道友可是奉了师命,来除列霸多师徒的麽?”

  因主人的苗人装束,众人不无顾忌,并未告之来意。及听这等口气,来意又被道破,不容否认。山女喜道:“我名云萝娘。除害的心意却和众位一样。因为本身孽难未满,不能随意行动,隐忍至今。赤身寨埋伏重重,禁制厉害,更有妖法祭炼而成的瘴毒之气。那冤孽炼了极厉害的毒蝗和血河妖阵,我才冒著奇险,去往先师藏真之处的万丈寒潭之下,将玉藏多年的朱萍仙草取来,开出一片水田,行法布种。妖孽本来也不知此草用处。直到去年,此草刚出水面,妖徒郑元规无意中经过,深知它的灵效。同时他又发现崖壁洞穴中所养来专杀各种毒虫的千年火雕。妖孽昔年与我原有此後永不相犯的誓约,不肯失信亲来。妖徒前来寻事,均仗法力灵符禁制防护之下,由火雕将其惊走。此雕本来就是毒蝗克星,再要吃了朱萍灵实,威力更大。也是天地间的恶物,万分猛烈,一旦长成,口能喷火,便难驯服。惟恐在喂那萍实之前稍微疏忽,被其逃走几个。而且妖徒凶顽诡诈,万一来此暗算,一个照顾不到,後患无穷。必须有人相助,才保无害。难得诸位道友到此,不知可能相助麽?”

  众人一则同仇敌忾,又都好奇,便问如何助法。萝娘笑道:“到时只要用那祥光凌空防护,不令分我心神,便可成功。话须言明,我虽不是妖邪一流,但本门法力一向隐秘,有好些处不能使外人看见。只请诸位候到今晚子时,飞空防护,如听鸡叫,便成功了。”

  众人一想,话颇有理,也全答应。萝娘更饱含深意的道:“列霸多虽然习练魔法时受了魔头反应,僵坐寨中,本身不能转动,但邪法反更厉害。近年又收了一个郑元规,元神可以附身为恶,来去如电,幻化无方,威力更大。所炼毒瘴、妖刀无不厉害,尤其中洞乃妖孽多年枯坐之处,肉身所在,深居地底,防御更是周密,有两件最厉害的法宝均在身上,可惜无人能近。否则,休说伤他肉身,只要将法宝盗毁,立可灭去他大半威力。”

  石完见萝娘说时曾经看他好几眼,不禁心动,自持身禀灵石精气而生,除遇三阳真火、乾天灵火、极光太火而外,任何邪毒均难伤害,又精地行石遁之法,万丈山石均可通行自如。闻言跃跃欲试,准备由地底深入妖窟,毁那肉身。

  因萝娘要到今夜始能行动,众人便不去扰她,由白猿引导游览全景。从崖顶遥望赤身寨那面,邪烟瘴毒越发浓厚,杀气隐隐上冲。等到月上中天,回顾白猿、石完均不在侧,以为石完贪玩,被白猿引往别处,岂料是被萝娘故意暗令白猿引往妖窟去。

  眼看己到子正,随见下面环著水田,蓬蓬勃勃起了一片彩烟,转眼布开,高升数十丈,连崖带田一起笼罩在内,烟中景物一点也看不见。众人因知事关重大,各隐遁光飞空防守。约有个把时辰过去,只听烟中萝娘连声娇叱,群鸟鼓翼之声有如潮涌,不时夹著几声鸡鸣。隔不一会,便见白猿飞来,用手连比,说石完已独往妖窟,不禁大吃一惊。

  随即异声起自遥空,一片碧绿色的暗云,由赤身寨侧面高空中潮涌而来,内中裹夹著大片灰、黄、赤三色火花和四、五条血也似的妖人影子。又听萝娘疾呼:“诸位道友,速用法宝将四边挡住。下面云网如无动静,便不妨事;如有冲破,请先代我堵住裂口,断他退路,再行诛杀,以免受他暗算。”

  众人立即应诺,将飞剑、法宝纷纷放起。鲧珠严人英放出祥光,紧附云网之上,更为防万一,即传讯阴魔。刹那间阴魔先天法体入代,注入先天真气。双方刚一接触,众人太乙神雷未及发放,来敌已为云网所伤,不战而退。萝娘惊喜道:“道友道法如此神妙。由严道友一人在此护法,过一昼夜,大功便告成了。令高足石完现正深入妖窟,已快成功,可速往救应。”

  众人本就惦记石完,当时一同往赤身寨追去,留下阴魔严人英代为护法。萝娘说:“再有三数日,元神才能复体重生。时机紧迫,惟恐妖人也在此时复原,更是难制,只率一拼。”

  阴魔严人英见萝娘胚胎艳绝,色心顿炽,要用无相心法助她一臂,萝娘肉体立可复原。萝娘知此举颇耗行法人的元气,未敢出口求说,闻言大喜拜谢。

  有求於人,无可避免要开放一切关防受法,有如肉俎砧板上,俯仰由人,当然以施法者自己的利益为最高依归,甚至心死由心。如此娇娘落入阴魔这淫魔掌中,哪还留得原璧。阴魔功力日高,正是衣食足知荣辱。那不是人格高尚了,只是用不著那些低品味的恶行恶相去求,竖起幡杆自有鬼到,主奴势易矣。摆出拒人千里的假像,实是自抬身价,使趋炎附势之愚蒙,接踵拥至,自命为镀金,实是任由择肥而噬。卑躬屈膝才求得自动献身,却奉为至高无上的荣耀。

  这就是剥削邪经的物竞天择,强调名誉的价值,非人力所能换天。名归处,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一乐也。乐得可以惫懒到误人子弟,由英才凭自己资质优胜会试,容师辈窃据名誉,好比坐地分肥。更诸多借口,谎言夸大外务,要小班教学,实是为保存那过份劫掠公帑的金饭碗。

  阴魔严人英的後天元胎尚在崔盈腹中,必须假手於人,以萝娘一生只曾与列霸多合体,旧情无有替代,到大劫关隘,必然有所影响。定须夺其贞洁,尝到性爱的欲生欲死的奸淫至境,悔觉作日之非,才能弃妖人之如敝屣,发动其最毒的妇人心。

  祥光一照,先天真气勾动意识,强化列霸多的厉害,长他人威风,抑挫自己志气。印入幻觉:其恩师是铁伞道人化身。铁伞道人见萝娘从小好道,人又长得美慧,一时乘兴,收作女弟子。师祖连山大师知她夙孽太重,仍想勉为其难,算定所有前因後果,留有锦囊与几处遗偈留音,指示机宜。现在是否孽消难满,要看能否求得催生大法,易骨炼髓,赶上时日,才可除害。因妖人炼有小诸天不死身法,萝娘肉身仍要葬送,与之同归於尽,但元神转世,立可成道。给与箩娘心灵上无尽压力,非哀求眼前人不可,除此别无生路。

  萝娘疤痕退尽,娇颜回复,重现自信,也颇伤感,得知严人英是她恩师之子,有著隔世师姊弟之亲,更不避疑,存心勾引,揽伏在阴魔严人英肩上,哀恸痛哭,自言七岁从师,到十九岁上便遇蛮族中的美少年列霸多,双方一见倾心,便结为夫妇。哪知列霸多狼子野心,拜在对头妖人门下,为盗一部道书,将萝娘全家杀死,萝娘仅以身免。最後萝娘暗用师祖灵符,使列霸多走火入魔。列霸多要终年炼那肉身,无心远出害人,约定两不相犯,等肉体复原,再决存亡。不久,萝娘也走火坐僵。

  求人哪儿有什尊严,萝娘厚著面皮,搂抱得紧紧的,把涨噗噗、软绵绵、热呼呼的肥大丰满的乳房压著阴魔严人英胸膛,,祷告似的呓唤:“难女也知残花败柳之身,有辱贵体,请看在恩师份上,怜难女一生坎坷,赏赐难女一肏,使难女不致沾辱师门,难女定感恩载德,永世难忘,来生也结草衔环而报。”

  阴魔严人英当然自抬身价,只怜视不语,更是无声胜有声。萝娘不见拒,也知自行主动,撕下女性的羞耻之心,先脱得赤裸袒逞,再为箇郎宽衣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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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 Posted: 05-04 14:14 #166樓 引用 | 點評
蓝色枫聆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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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冊:2014-04-08

第百六十七节淫激僭能
 
  这个蛮女云萝娘可真是蛮族的精华。经过两甲子僵化,肌肤还是如此的细腻滑嫩;曲线还那麽的窈窕婀娜多姿;小腹还是那麽平坦嫩滑;肥隆的阴阜上长一小片光亮的短亮毛,性感迷人;粉臀是又圆又大,玉腿修长。令人蚀骨销魂的胴体保养得丰润滑腻,一双丰满鼓涨的乳房白得如雪如霜,高耸挺拔犹如两座山峰嵌在那向内削入的峭壁上,打横伸出,把她那一副丰满的胴体,完全衬托了出来。容貌恢复娇艳後,那水汪汪、亮晶晶的媚眼满含春意,勾人心神,一团烈火那样的灼人心弦,充满苗裔风情。虽然显得丰腴了一些,却显示出一股成熟妇人的风韵及媚态,更性感撩人。

  尤物!尤物!真是世间难见的尤物!有这样的尤物赤裸裸袒逞侍候宽衣,魔屌当然昂首示威。见色不举的不是无能,就是对佳人的极度侮辱。佳人跪下为箇郎脱到下装,阴魔严人英从上看下去,一双纺鎚饱涨雪白的大奶子撑得圆鼓,挟著深窄的乳沟,更显得绯红色奶头的挺立。光是眼睛的享受就冲动得魔屌欲爆,表达出这苗女有著性欲的狂热机能。对如此妙人儿决不可操之过急,定要使她得到欢爱乐趣的最高享受,不由她不永远爱恋著你,痴迷思念著你。

  跪下的萝娘触到狰狞的魔屌,全身好象触电似的机伶伶地打著寒噤。婴孩头颅般大的龟头凸粒瘰瘰,却是艳红如血,火热硬挺,蒸气腾漩成了薄雾。粗壮的茎干筋胳纠结,浮凸狰然,若是张牙舞爪。已经很久没享受过鱼水之欢的萝娘只觉得天旋地转,全身火燎般的发烫酥软,勾出了她体内的情欲,教她兴奋而又刺激。

  萝娘自荐下陈,当然不敢凤上凌龙,半崇拜半冀冀求的低下螓首,吻上那令人又爱又怕的硕大龟头,却颇为刁钻,竟以舌尖在龟头上轻轻滑旋。龟头顶处可不是常受屄膣所刮到,因为膣肉被龟头稜边撑开了,所以较为敏感,撞上花芯时更是爽歪歪。舌头的味蕾可把魔屌弄得酸麻激动,直要硬插入樱唇。当阴魔严人英俯身抓持螓首,萝娘已软得娇慵无力,堕下千娇百媚的赤裸胴躯。

  阴魔严人英也被拖下了,把娇娘抱入怀中。女人最喜欢男人强烈地紧紧地抱著,就是需要那贴在一起的感觉。身子更软,嘤嘤呻吟的躺入阴魔严人英怀抱中,赤裸相对的乳尖互相砥砺,传来麻庳的快感。磨擦便已弄的她心跳加速,娇羞中泛出强烈的兴奋,趐麻的感觉就更强烈,澎湃的快感开始从阴道深处蕴酿开来,阴核还没被碰到就开始勃起,阴户内也泌出淫水。这种反应,是春心荡漾,性欲亢奋的现象,淫荡的春心迅速侵蚀了她,诱发出她狂野的欲火,成熟的女性肉体散发著阵阵隐约的肉香。

  龟头抵著阴核一上一下的研磨,萝娘被磨得粉脸羞红、气喘吁吁、浑身奇痒、红唇已洩出难耐的呻吟,在等待著主人的宠幸。魔屌微一用力,即听她娇叫一声,娇躯一阵抽慉颤抖,全身肌肉紧绷,心头狂乱的跳,感觉屄穴紧紧夹住一条烧红的铁枝,大龟头已被套进小肥穴里。萝娘第一次感到粗大肉茎是这麽受用,畅快的呻吟。感觉全身从上到下,从脚底到手心都是酸麻。四肢若八爪鱼的揽抓紧著淫侣雄躯,头脑森森然,休克似的眩晕。阴魔严人英知她是到了刺激的极限,也停住了魔屌的进插。

  好一会,萝娘才舒口气,娇媚讨好的道:“唉~~插得好深~~”

  阴魔严人英笑道:“还没全进去呢~~”

  被萝娘的淫态所激,血脉奔腾的巨屌暴涨,用力往前一挺,全根插入,将她那幽深火热热、紧狭娇小的滑软屄穴逼得满满荡荡。萝娘却是“哎呀”嗥叫,娇躯不停的颤抖抽搐,阴唇被扯得火辣辣、又痛又麻。屄膣猛烈收缩,屁眼也随著屄洞开开合合,吸盘一样吞噬著那条硕大的屌茎,有著破瓜的激情,却无处女膜的撕痛。那天生紧窄娇小的屄壁膣肉温软滑嫩,向内吸合,紧紧地将屌茎箍住,不断地蠕动挤迫,柔软湿润,滑溜溜,圆滚滚,硬硬的花芯不时颤抖,舒服得令阴魔严人英有点眩晕,不想抽出来,只怜香惜玉的轻撬慢挺。

  萝娘「嗯」声轻喊,淫猥的娇啼声露出无限的爱意,不自觉兴奋的抬起粉臀迎合上去,婉转相就。大奶子也随著节奏在剧烈上下摆动,摆往两侧,乳间传来丝丝缕缕迷人的乳香,雪白的乳肉在激颤的起伏、乳头强烈的期待著被捏揉,忍不住求怜的呓叫:“那里好痒,真希望他帮我~~揉揉或~~吸一吸~~”

  乳头嫩皮的被啜咬,感觉又刺又痒,敏感的颤抖起来,更摆动乳房让乳头被咬扯的更力。乳尖被咬得几近麻庳,刺激使她胴体绷紧,整个人踉跄的晃动。体内欲火狂热的燃烧,快感的刺激冲击著她全身细胞,受到刺激的屄户和股沟用力的缩紧。屄穴一片淫水泛滥。成熟女子的淫欲一旦被全部激发,那种对男人的索求简直就是令人难以招架。双手双脚搂抱更紧,丰臀拼命摇摆挺高,使膣壁和屌茎更密贴,刺激的阴魔严人英性发如狂,搂紧了萝娘,用足气力,拼命急抽狠插。大龟头像雨点似打击在萝娘的花芯上,“噗滋,噗滋”之声不绝。萝娘舒服得魂儿飘飘,魄儿缈缈,已陷入淫乱的激情中。

  阴魔严人英愈磨愈快,那久旷寂寞的屄穴怎受得了那劲壮巨屌的狂野抽插,花芯深处被磨得灵魂出窍,感到她的小肥穴里面一股滚烫的淫液直冲著大龟头而出。屄道已经没有原来的那麽紧窄了,阴魔严人英於是愈抽愈快、愈插愈深,每一下动作,都能教萝娘魂飞天外,飘飘欲仙。媚眼欲醉,粉脸嫣红的她像要融化在火燄中,已经是欲仙欲死,淫水直往外冒,高潮前的艳红,极其迷人,娇呼著:“啊!亲弟弟~~你真要整死我了,我洩了~~”

  一股股温热腻滑的阴精便喷薄而出。龟头被淫水一烫,刺激得阴魔严人英的原始兽性也暴涨出来,深深感受到作为一个男人彻底征服女人的肉体後所带来的极度成就感,愈是强悍勇猛,愈能令淫侣快乐销魂。不再怜惜,改用猛插狠抽,研磨花心、让她尝到了男欢女爱的销魂高潮,淫爱交欢的肉欲快感。

  一阵阵的冲击中,萝娘的灵魂仿佛飘出体外,踏在软绵绵的云雾中,整片背脊都弓起来。一股股淫精从阴户深处爆发,强烈的高潮使她脑中空白一片,彷佛只有一峰攀过一峰的强烈快感。只觉高潮的快乐一波又一波地袭上身来,一次又一次地将她灭顶,已经彻底地失去了自主的意识。搞不清楚已经高潮过几次了,只能死命紧抱著阴魔严人英,承受强烈高潮接二连三的狂浪。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高潮,这种彻底狂泄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昏迷,浪流,苏醒,又昏迷,又畅流,翻复转动,享受到无穷无尽快乐的顶峰。

  终於萝娘一洩如注,双手双腿一松,全身都瘫了。高潮过後,萝娘像死了般的瘫在阴魔严人英身下残喘,气若游丝,魂魄飘渺,全身轻飘飘的不知身在何处。有的只是如梦呓般的呻吟,无力偎在淫侣身上的媚态,沉沦在强壮男体的快感下。

  阴魔严人英不再抽插,乘高潮极处的三尸元神瘫痪施展焚魂烤髓欲火熬丹采战功诀,搜罗萝娘每个窍穴的玄髓。由三尸关隘搬下玄关,出花芯,随即从子宫泌流出一股热流,一股被抽离的快感澎湃汹涌的从子宫深处爆裂开来。同时一种强劲的吸力几乎吸得他魂飞天外。玄髓纳入龟头马眼,龟头菱边一撑一收的吸啜也在研磨著花芯,维持著萝娘的高潮,在高潮状态下波涛起伏,直至玄髓被索殆尽。

  萝娘经过高潮後的休息,睁开一双媚眼,满含春情的看著阴魔严人英道:“好人,你怎麽这样厉害,差点死在你的手里!”

  记起自己淫荡的样子,欲火又再高涨,身体又开始娇怯的颤抖起来。突然又感到阴道深处骚痒起来,屄内魔屌似乎又胀大了一些,顶在那怪怪的地方。身上的各道经脉中却充满了灼热感,且热流般奔走著,激荡著经脉各处。那热焚焚的烈火,快要把她烧焦了。但就在顶得她晕迷的同时,一股清凉的感觉忽然从下腹丹田升起,缓慢而坚定的顺著经脉向全身扩散,一阵一阵的真气从屄穴渡了过来,如暖洋洋的温泉注入体内,全身上下都有著说不出的舒服,受著一阵阵真阳附拥的充实,直至满盈经脉。

  受法催生後,真元竟提升近倍,足以致那负心人死命。不过比起那觉不到的玄髓流失,却是九牛一毛而矣。不过是得是失,也难以此衡量。若非经焚魂烤髓欲火熬丹采战,化玄髓为真元,提升功力,丧身在列霸多妖法下,玄髓又何能幸存,更何堪面对千古长恨?

  今时今刻大有望仇得报,六矮兄弟之战列霸多也到了决定性的关头。

  六矮一众留下阴魔严人英为云萝娘护法,先往赤身寨。因日里萝娘曾说,多高隐形法都要被那晶环察见形迹,列霸多也得有一枚,因此众人均未隐形。反正非拼不可,索性明张旗鼓。三二百里的途程,晃眼即至。遥望前面妖火妖光,已知到赤身寨上空。由瘴毒云层中刺穿下去,才想起下有毒瘴笼罩,忙用法宝护住全身,同时发出太乙神雷,要击散妖氛毒瘴。

  哪知布满半空中的彩瘴竟似实质,被数十百丈金光雷火打将下去,也只动汤起伏了几下,仍回原样。众人方想再用法宝、飞剑试它一下,那笼罩地面的毒瘴却倏地一闪不见,现出大片盆地,四外高山环绕,只有一座峰崖平地涌起。崖前寨门外并有两幢三四丈高的妖火,光焰惨碧,映得远近山石林木绿阴阴。

  刚到地上,便见妖火中现出两个相貌狰狞的妖徒,各持一个长大号筒,鸣呜狂吹。易鼎一指剑光飞将过去,竟被妖火挡住,妖徒仍是狂吹不已。随听寨中鼓乐之声大作,先由寨子走出一人,认出是妖徒郑元规。郑元规冷笑道:“教主素不容人在此撒野,因见你们如此胆大,从来所无,想要自行发落。”

  列霸多邪法甚高,近日更将昔年走火入魔的肉身修炼复原,神通越大,自恃邪法炼就云罗毒瘴,并有好些厉害邪法和七煞乌灵毒刀,天仙所不能当,可以恣情纵欲,为所欲为。所以明明算出劫难将临,毫未在意。见来人根骨甚厚,觉到所有妖徒十九丑怪野蛮,复体之後大开门户,岂不遭人轻视?想起妖徒之凶横结党,互相蒙蔽,心生厌恶。以那惟我独尊的性情,直恨不能全数杀掉。有这麽多好根器的幼童,如能收到门下,真乃快事。竟离中洞要地,要亲出来应付。

  一队年约十五六岁的俊童美女,各持香花、银灯、提炉、宫扇等仪仗,由寨内缓缓走出。同时,四围爆音四起,叭叭连响,立有二十四幢同样妖火突然涌现。内里各有一个奇形怪状,手持弓箭刀矛各种兵器的妖徒分班排列。然後男女俊童後面,冉冉飞出一片丈许大的血云,上坐一白衣少年。到了洞外,居中停住,血云立化为一个色如红玉的圆墩。

  众人先前以为列霸多是有名妖人,相貌必比前遇妖徒还要丑怪,凶恶无比,不料竟是一个美少年。除却目光阴鸷,隐蕴凶威,满身邪气而外,寻常相遇,决看不出他是方今妖邪左道中首要人物。郑元规凑近身前说了几句,列霸多面容遽变,挥手扬出一片妖光遮向身前。早有一个妖徒由侧闪过,战兢兢跪伏在列霸多的前面,颤声说道:“弟子因癞僧韦秃借宝未还,同了八师弟前往中土,寻他索讨。刚到滇池,见他被峨眉群小围困,便上前相助。不料小狗厉害,将八师弟杀死。弟子意欲诱他门来本山一起除去,中途又遇三师兄想出其不意,暗放飞刀,杀他们报仇。不料相隔太近,反为所杀。弟子势力愈孤,只得诱他们来此,并非怯敌,望祈师父恩看。”

  列霸多目射凶光,冷笑道:“我那日已看出秃贼穷极来归,不是本心,卦像可疑,曾令你们留意,在此二月之内不许离山一步。你三人竟敢违命,私离本寨,去往中土,将本寨神幡借他,死有馀辜。你只想将敌人诱入重地,将敌人生魂取献,以图遮盖,将功折罪。更临阵脱逃,首犯戒条。又胆小害怕,不敢挨近,被我对头引去。偏又轻举妄动,刚一出手,便被敌人吓退。似此数犯教规,如何能容?”

  妖徒见妖师手已扬起,目射凶光,注定自己,知其心黑手辣,翻脸无情,照此说法,万无生理,不由犯了野性,抗声接口道:“师主请慢下手,弟子还有要事回禀。师娘的火雕已然炼成,不久便要来报前仇。弟子等并非不战而退,实因仇人中途隐形,查看不出。听那雕鸣之声,已到师父所说功候。急于归报,又见诱敌计成,忙著赶回。正值师父入定,只告知二师兄,请其代为禀告。谁知他记著初入门时的仇恨,将话变过,有意陷害。弟子久受师恩,便受炼魂之惨,也所不辞。不过汉人非我族类,又是被逐来投。今日敌人虽然是群小狗,个个都有神通,法宝尤非寻常,否则以三师兄与八师弟的玄功变化,怎会死得那麽快?连滴血分身之法也未用上,与二师兄平日所说轻视仇敌的话大不相同。弟子死何足惜,只是照此形势,昔年神仙洞遗偈留音必将应验,何苦听信谗言,仇敌还未擒到,先杀自己人,使外种仇敌快意,去应遗偈留音呢?”

  法规所以复杂,费时冗长,令司法傲凌一切,就是对任可一件事可以诸多扭曲,证供可凭心创造,使任何事件都扑朔迷离。更因人而信,弄致身份可以颠倒黑白。裁判者更可遂其歪思偏欲。

  妖徒的证供更触刺师主伤疤。还要再往下说时,列霸多已哈哈笑道:“我已炼就不死之身,当我怕那丑妇麽?”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本就无是非曲直可言。有了厌弃之心,天大功劳也必不受承认。列霸多话未说完,已伸手往外一弹,立有豆大一团赤黑二色闪幻不定的妖火射将出去。妖徒闻得笑声,似知不妙,暗中也有了准备。待妖火到前,倏地由口内喷出一片血光。妖火打到顶上,叭的一声,妖徒被那妖火震成粉碎。血肉横飞中,一条血人影子电也似急便朝郑元规扑去。郑元规万没料到妖徒会以本身元神向其拚命,骤不及防,竟被本门最恶毒的邪法附了上身去。这类邪法阴毒无比,一经附身,便如影随形,成了附骨之疽。列霸多也似出於意外,大怒道:“徒儿不必惊慌。他如敢伤你一根毫发,必将他生魂火炼百年,受尽苦痛,再行消灭,以为儆戒。等我除了这些小狗,再代你去此一害便了。”

  随听有一幼童怪声怪气喝道:“不要脸的狗妖人,死在眼前,还吹大气。先送你一丸石火神雷,看看你这不死之身怎麽炼的?”

  说时,语声好似发自右侧地底。列霸多首先扬手,一道妖光朝那发话之处射去。语声忽止,右侧地底忽然蹿出一人,三尺来高,生得豹头突眼,紫发凹鼻,大腹短腿,周身皮肉宛如翠墨的丑怪幼童,在妖光之外出现。

  石完先由白猿带入地底,深入中洞地穴之下,搜寻妖人肉体,忽听地底有人说话,是鲧珠元神告以通行禁网埋伏与毁屍之法,并说中洞壁内尚存大量灵玉膏,可乘雷震之後再来人取,并避凶锋。石仙王的独门石火神雷,虽不似魔教阴雷阴毒,却是猛烈得多,一般山峦只消一雷便成粉碎。

  忽听地底惊天动地一声大震,身後山崖立时塌了数十丈的一大段,中洞一带当时震裂,整座妖寨竟被揭起,连同大小碎石及寨中陈设一齐飞舞空中,高涌起百十丈。变生仓促,那等严密防护的肉体原身竟为来人神雷所毁,列霸多方始警觉,知道仙偈留音必将应验。如换别的妖人处此境地,不是惊慌失措,必定恨毒仇人,先与拚命。列霸多为人沉骛,阴险狡诈,一经警觉,便知事关重大。此外还有一个强仇大敌也快发动,所炼邪法毒蝗如被破去,多年愿望全成泡影,永无复仇之日。自恃炼就小诸天不死身法,精於玄功变化,多厉害的人也难伤害自己元神,略一寻思,立生毒计,一声怒吼,扬手一指,那高涌百十丈的碎石尘沙立似潮涌一般往左侧远方飞去。同时人影一晃不见。

  石完飞出光外,将手一扬,一片墨绿光华挡向前面,那麽强烈震势立被禁住。众人知那片彩瘴本就奇毒,又经妖法炼过,邪气甚浓,定必厉害,一动手,便连在一起,合力御敌。石完一面动手,口中大喝道:“妖人那快要复体的肉身固成粉碎,连那些邪法异宝也必全毁。师父、师伯,看我这事做得多好!”

  边说边笑,手舞足蹈,高兴非常。郑元规和众妖徒全都暴怒如雷,纷纷厉声咒骂。郑元规更由手上发出大片紫、黑二色的火星,微一接触,便化成大片雷火妖光,纷纷爆炸,越来越盛,邪气奇重。因是恨极石完,专朝甄氏师徒进攻。金蝉石生先把玉虎金牌宝光放出,并且同发太乙神雷。妖徒以为妖火奇秽,专污敌人飞剑、法宝,容易得手,万没想到六矮飞剑、法宝,开府时均经太清仙法重炼,不怕邪污,宝光更可由心隐现。双方杀了一个难解难分。

  敌我神雷、妖火、法宝、飞剑互相恶斗,光焰万丈,上冲重霄。地上成了一片火海,妖火比在上空的更盛得多。多厉害的邪法、异宝与那金、银二色的宝光一撞,不是当时消灭,平白毁损,便被汤开冲散,休想近身,反倒折了不少法宝、刀叉。众人在金光银霞笼罩之下飞舞冲突,把太乙神雷发个不住,妖徒稍微疏忽,不死必伤。

  易鼎、易震见久战不胜,心中不耐,冷不防飞出玉虎宝光层外。五个妖徒刚一窝蜂飞扑过去。易氏弟兄本是诱敌,辟魔神梭连同太皓戈、火龙钗早已准备停当,只是宝光隐而未现,一见妖徒拥来,突然发难。五妖徒瞥见金光电耀,火雨星飞,方觉不妙,已是无及。当头二妖徒首被神梭宝光冲成数段,再吃火龙钗一绞,立成粉碎。另三妖徒:一个被梭上飞钹打死,又被太皓戈追上一绞,当时了帐;一个为二人的飞剑裹住,还待施展妖法抵御时,石完在旁看出便宜,扬手一片墨绿光华急飞过来,将妖徒全身裹住,南海双童连发神雷,连先一妖徒全数震成粉碎,形神俱灭;只剩一个被飞钹打断一臂,滴血分身,见机遁走。

  易氏弟兄再藏身神梭之内,一味左冲右突,往来追杀。梭中飞钹更雪片也似打将出去。梭头风车精光电旋,众妖徒一个闪躲不及,撞上便无幸理。这伙妖徒十九都是生蛮野人炼成,天性野蛮,恃强任性,本不怕死。郑元规居心险诈,知道众心不服,早想扫除异己。见此形势,正好借刀杀人,不但没有提醒令其留意,反倒假装义愤,巧言相激,引使自寻死路。

  似这样斗了三天,六矮众人一个未伤,妖徒却是伤亡大半。只剩下几个最厉害,功力较深的妖徒,不再似以前的不顾死活,专一拚命。六矮众人急切间都伤他们不了。内中石完几次想要飞身出去,单独应战。甄氏弟兄再三禁止,深知列霸多最是深沉阴险,最厉害的便是所炼千年毒瘴,为何也不见使用?列霸多偏是一去不来,料是因知道石完在玉虎神光护身之下,未能伤害,故意隐藏不出,专等石完一离开众人,必出其不意,立下毒手。石完不过仗著乃祖一丸神雷侥幸成功,如何能是对手?

  斗到第六天上,妖徒又被金、石二人的七修剑和南海双童的丙灵梭,冷不防伤了几个,剩下才只四人。石生几次要将修罗刀放将出去,均被金蝉止住。郑元规独在光山火海中幻化飞腾,出没无常。那条重用妖法祭炼过的金精神臂,从未见他用过,只把妖火发之不已,与太乙神雷互相激撞,霹雳之声宛如千万天鼓同时怒鸣,加上远近山峦峰崖受震纷纷崩塌之声,端的猛烈无比。宝光、剑气与满空雷火交织成一片光网,照得数百里方圆一片山野成了一个光明世界。

  到了半夜,忽听洞底起了异声。郑元规面色大变,扬手先是一片极浓厚的黑雾。忽见一片金霞凌空穿越毒雾,飞堕而下与六矮众人会合,正是阴魔严人英赶到。随听一怒啸,列霸多突由空中现身,已变成了一个血人,身上环绕著数十道暗绿色的妖光,凌空飞舞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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