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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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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影可乐]今年所有的爆红,他最可耻[38P]


​​史上最贵春节档。
一位许久没露面的导演却跳出来说:
“网上现在有我的电影盗版资源,欢迎大家转发,观看!”


疯了吗?
起因,你大概也知道。
春节前,一个来自丰县的男人(董某民),因生育八孩女子、抖音晒娃走红。


镜头前,董某笑口常开,八个孩子活泼好动。
镜头后,董某口中的“孩子妈“、“最大的功臣”却关在小破屋——
精神涣散,口齿不清,寒冬腊月,这位母亲身上就两件单衣,脖子还拴着狗链。



有人说——
“上帝因为没法无处不在,所以才创造了伟大的母亲。”
有些母亲被歌舞团宠。
有些“上帝的化身”却身处地狱。
接踵而来的更细思恐极:
“母亲”疯,是婚前还是婚后?如果是婚前,为什么可以领证?如果是婚后,是否涉嫌被家暴、强暴、被迫生育?
更更可怕的揣测是:女人是否被拐卖?
1月30日,丰县官方发布调查通报。
两个关键结论:
一,不存在拐卖,女子患有精神分裂,现正接受治疗。
二,董某的行为涉嫌违法,公安机关将深入展开调查。


进一步的真相,只能等待公安机关调查。
但。
哪怕不存在人口贩卖。
Sir想不通的是。
一个精神病患被拴在家里,生下至少八个孩子,为何一开始会觉得这是爱,正能量?
在赤裸裸的苦难里咀嚼出甘甜。
这事不是一两次了。
我们为何“屡教不改”?
借电影说话。
01是盲也是瞎

李杨。
你可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你一定看过他的电影。
三部电影,均以“盲”开头。
第一部《盲井》,拍黑煤窑;
第二部《盲山》,拍被拐卖妇女。
第三部《盲·道》,讲街头乞讨儿童。
提到为何用“盲”,李杨说:
中国关于看不见就两个字。
一个是“瞎”,按我们的理解,它是一个“目”。一个“害”。

“盲”是一个 “亡”,一个“目”,“亡”是“死亡”、我们所有跟心理有关的都是“盲”,盲点、盲区。

简单说:
害是被动的,一时的。
而盲,有可能是“长期处于黑暗状态下一种有眼无珠的状态。”
是的。
状态。
《盲山》,一开始,就是三场(拐卖人丈夫)黄德贵和村里弟兄聚伙聊天的戏。
三场下来,话题全是“交配”,“繁殖”。
第一场,结婚碰杯喝酒。
几个人嘴里嚷着——

谁不干 他一辈子打光棍
让他儿子孙子都打光棍谁不喝 下辈子都打光棍


“打光棍”,当下寻常的单身生活。
在村里,成了诅咒。
第二场,被拐的白雪梅死活不从,黄德贵捞不着半点油腥。
郁闷至极,来到朋友小店寻安慰。
可女人搞到家“弄不了”,兄弟都瞧不起你。
没三两句,黄德贵就被数落得狼狈而逃。


第三场,麻将桌上。
还是在替黄德贵支招怎么“弄女人”。

不让你睡就收拾她等她有了娃就跑不了啦



“收拾”、“有了娃”、“干事”(更露骨)。
这些充满着暴力色彩的词汇从他们口中崩出来,就像“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平常。
他们不觉得这是不对。
一方面是,他们也是这样被弄(教育)过来的。
就像镜头前,董某说:

34岁没结婚别人都看不起咱


另一方面是。
当罪恶不得不与自己产生勾连,那为自己“洗白”,就是一种无意识的防御。
把自己摘干净。
那“该死”的负罪感也就消失了。
所以你看,《盲山》中,被拐的白雪梅警告黄德贵,把自己放了,要不然自己会报警。
黄德贵第一反应是:
报警,那我那7000(拐费)不是没了。



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正在犯罪。

甚至。
连犯罪分子都觉得自己是在“做好事”。
——帮男人找媳妇,给女人找归宿,天经地义。
麻将桌上,有段对话相当“滑稽”。
听到白雪梅不让黄德贵上床。
其中一个人认真问道,“这家伙是不是骗子?”



长期的落后和愚昧,让一整个村里的人把自己的恶视作理所当然。
整部电影最魔幻的是这一幕。
警察来了。
一众村民拦在警车前,阻拦警察带白雪梅离开。
黄德贵脖子挺得比谁都硬:“买老婆的人多了,是不是都犯法。”
另一村民也不服:“我老婆也是买的,你把我关起来。”



看出来没:
他们激动,并非固定印象中凶神恶煞的坏人。
他们也不是故意挑衅法律。
这就是他们长期以来遵循的“理”。
在过去,落后的偏远地区。
生育,几乎就是验证一个男人一生价值的最低标准。
无儿无女的男人走在村里,轻则被欺负,重则被兴许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次的风波,《北青报》2018年专访贾平凹谈农村贩卖人口的对话被挖出。
瞬间网上抨击声无数。
这是最受争议的一段:
这个人贩子,从法律角度是不对的,但是如果他不买媳妇,就永远没有媳妇,如果这个村子永远不买媳妇,这个村子就消亡了。



错了吗?
错了。
但某种程度上,他回答了女性贩卖链背后的农村现状——
城市化的发展,大量年轻人涌入城市,农村人口急速减少。
有钱有本事的男人可以找媒人,出高额礼金娶妻。
没钱又没本事、守着几亩田过日子的,就只能去找人贩子便宜买一个,或者去捡一个“疯女人”,强行把她变成生育机器,替自己生儿育女。
久而久之,这也就成了一个村里默认的“罪恶”。
好比白雪梅第一次出逃。
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她要面对的不是一户人家,而是一整个村的围堵。
甚至到了镇上,上了公车,都逃不掉。
这就是一个落后文化编织的巨型牢笼。



你不是往前走一公里。
是一百公里,一千公里。
02是受害也在迫害
如果第一层“盲区”的建造,源于无知。
第二层“盲区”,则是以“善良”包装的“无知”。
《盲山》为我们呈现了白雪梅一条条逃跑的路,又一条条把它堵死。
白雪梅好不容易逃上公车,丈夫追上来。
公车司机收了根烟。
马上就赶她下车:“你们的家事我管不了”。


白雪梅写信,拜托邮递员寄出去。
邮递员客气说“好的”。
转头收下黄德贵送的老母鸡,把雪梅的信交到对方手里。




这还不是真正的悲凉。
真正悲凉的是,连黄德贵的母亲,也联手将白雪梅驯化成“自己”。
“从了吧,女子嫁谁不是嫁”。
“咱们做女人的早晚都要过这一关,你嫁谁都是嫁,你嫁给我儿,我老黄家不会亏待你的。”
”我知道对不住你,我实在没办法,你说你嫁到我们家总不能不生娃吧……“
比起黄德贵男人的施暴,黄德贵母亲充分发挥了她的女性优势。
她以理解的目的说服白雪梅放弃抵抗。
她给白雪梅送饭,也找更多的“前白雪梅”教育她。
白雪梅上了警车。
她不拦。
因为知道白雪梅逃不了。
这个“视而不见”的细节,比公车司机的拒绝更有启示意义。



往下看,你能看到一个人的歹毒。
但往上深挖,你会发现“平庸之恶”对人的异化。
一开始习惯罪恶。
然后为习惯的罪恶辩护。
然后成为这罪恶的一份子。
最终。
把那些无罪的人通通拉下水。

所以白雪梅一出门,黄德贵母亲主动盯着。
但一坐下,街坊邻里,哪怕是闺蜜问的第一个话题,又是对“自己有没尽责”的催促。

肚子里有动静没



说到底。

谁在乎一个白雪梅(或者你)啊。
《盲山》一开场就是一个被溺死的女婴。



电影里。
女人是工具,是财产。
传宗接代就是她们最大的价值。
时间一长,自然整个村子都陷入——
“看不起女人”“没有女人”“需要女人”和“虐待女人”的往复循环。
在Sir看。

《盲山》的很多情节,与其说是刻画了恶的愚昧,不如说是现实的冷。

这种冷就像今天。
网友责怪董某的23岁儿子是“恶毒的白眼狼”。
但某种程度,他也是受害者。
当这个成年人也都主动参与进来,主动湮灭掉正常的良心。
当网红围绕着他一家拍视频的时候,他快乐数钱、收礼;当大众关注到他母亲恶劣的生存状态时,他却通过警方强迫网友删贴。



我们应该质问的。
就不是一两个人的原罪。
是系统性的崩溃。

03是围观者也正亲历
坦率说。
这事,Sir第一反应想起的不是《盲山》。
《嫁给大山的女人》。
这部电影2009年公映,创下豆瓣2.1分(史上最低)。


原因无他。
就是一种“高尚”被戳破后的集体报复。
——97.3%的人打一星,且一星大部分出现在近五年。
因为它把恶美化成善,假装饰成真。
一个被拐的女人,感动于她没有受到虐待,进而报恩。



把一个本该搬上《今日说法》的犯罪故事,熬成了《感动中国》的正能量鸡汤。
这种叙事在今天早已被万人唾弃。
但别忘了。
还是有人不死心。

比如在董某事发前,有关董某采访的视频清一色赞扬。
标题,“徐州丰县八个孩子的妈妈丈夫董志民接受采访畅谈豁达人生观”。
关心的问题不是妈妈在哪,而是:
“怎么生的儿子?有什么窍门?”



2月3日,董某接广告的视频在网上掀起了第二次风波。
一条来自一家叫“大汉雄风”的婚庆公司,另一条是丰县的金翔装饰公司。


——这两则广告视频拍摄时间都是1月份左右,但这种唯流量的急功近利同样人让齿冷。
实际上,董某早在“妻子”视频被曝出之前,就是当地小有名气的网红。
家里时常有网红来“探望打卡”,柜架上、地上都是好心人送的衣服和食物。
每次开直播都有三四千人观看,多的上万人。
生八个孩子,一人赚四千,八个就是好几万。
孩子长大,父亲就等着享福。


不是一个博主跟风录制时,恰巧发现小屋里被锁链囚禁的女人。
根本没有人在乎——
“孩子的母亲在哪里?”

如果说《盲山》揭露的,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无知之恶,是物质和精神双重贫困造成的盲。
那么把郜艳敏捧为最美乡村女教师,给丰县八孩爸爸贴上励志标签呢?
本质上是更隐秘的恶。

但,对恶单向性的描述和归因,那我们永远做不到对恶的反思。

回到电影。
回到我们可以改变的一点点微小的自己吧。
李杨导演主动献出版权是中国导演第一次吗?
不是。
纪录片导演蒋能杰也说过类似的话:
“请问这部电影在哪可以看?”
“你留下邮箱吧,我把资源发给你。”
同样。
李杨他以“盲”字打头的三部曲,曾被抨击“抹黑中国”。

也不只有他。
2013年,贾樟柯携新作《天注定》亮相多伦多电影节。
映后交流会上,一位中国留学生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我们国家是存在这些问题,但是你为什么只拍穷乡僻壤,离开了煤矿你会死吗?”

这种“平行关系”,本质上何尝不是一种看客的默许。

当我们亲手将照见现实的镜子打碎,以寻求自保的心态与糟糕的现实割席,又对罪恶和压迫口诛笔伐。
苦难消失了吗?





一句大爱无私,罪恶不会变成荣耀。
一句罪有应得,罪恶也不会全然转移到他们身上。
Sir一点不怀疑,看到董某真面目后,你会咬牙切齿。
有良心的我们当然不会。
《天注定》。
四个天南地北的故事,四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凑合着以社会新闻剪贴报的形式,拼出我们所处的环境的掠影。
东莞女孩一条一条地翻过微博,读出耸动的突发事件。

我靠

东北一个土地局局长
家里搜出130多个LV包



故事没有停止。
它们就轰隆隆地发生在我们身边。
可就在这种置身事外,现实一寸寸地压在我们身上。
所以,Sir想问的是。
抱怨,咒骂,愤怒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

最终的盲是什么?

是把罪当成你与我的分野。
是以围观坠落成为这坠落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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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MCA / ABUSE REPORT | TOP Posted: 02-09 22:16 發表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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